一笑伸手想去掀开帘子，被黎素制止下来：“我活了这么久，不值钱了，没必要为我浪费时间和钱财，卿月有这个好意，为师心领！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p>
她得的不是什么好病，现在药材那么贵，普通人一辈子都吃不起一副药，她年月大了，总有那么一天的。</p>
就是时间来的早了一点，结局都是要埋进黄土去的。</p>
正是因为早就放弃生命，她才会从来没有让人联系过梁卿月。</p>
她要是真的想继续活着，自己的徒弟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只要有人联系梁卿月，梁卿月一定会帮她。</p>
可惜了，上一世这个女人独自熬了一个秋天。</p>
戏园子里有人念她的旧情，每天会给她一点吃的。</p>
在一个好冷的冬天，海港的贫民窟里生起了抗战后的第一把火，而这个被人们遗忘的院落，早就慢慢的消散。</p>
凹造型原主的记忆，今年冬天，梁非寒会娶凤清清回家，而原身她身在国药局，很少回家了。</p>
这个本来就在海港生存不下去的戏园子也因为凤清清的离开而倒台，戏班子解散，把戏院买给了一个酒楼。</p>
后来，酒楼的伙计在后院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发现了黎素的尸体。</p>
法律尚不健全，酒楼掌柜的没有上报，找了几个人匆匆的把尸体埋了。</p>
等原身打听到地方时，黎素的坟墓早就被走成了路。</p>
原主把恩师重新埋葬，这才让黎素算是有了一个归处。</p>
一笑不管她的阻拦，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这件事听我的，我不能让你有事！”</p>
这是原身最大的心结，就连她在前线看到的许霄汉冷掉的尸体时，都没有那么悲伤过。</p>
黎素没什么力气，她一抱就把人抱到怀里。</p>
她这是传染病，要人命的，黎素不想害了梁卿月，挣扎的很厉害：“卿月！卿月！你快放开我！”</p>
一笑沉默的抱着黎素，从后院穿过去。</p>
秀珠几次想帮她，都被她躲了过去：“秀珠，你先去找黄包车。”</p>
秀珠领命，赶紧往外面跑。</p>
一笑从后堂出来，班主还站在那个位置。</p>
他看着台上的表演，脸上的表情有点痴迷。</p>
台下的观众大多也是如此，凤清清摆弄着身段，在舞台上咿呀咿呀的唱着。</p>
一笑从班主身边过去，无视了戏台上那能魅惑众生的人，也将这被魅惑的众生抛在脑后。</p>
她抱着黎素的声音消瘦，但整个人就像一个正在逃离尘世的仙子。</p>
仙子被人间绊住手脚，因为有了七情六欲再也回不到天上。</p>
一笑抱着人从戏院大门走出去。</p>
人群中，一个男人皱着眉听戏，实在是他一介武夫不懂得欣赏这些。</p>
他是海港本地人，在北域作战时，那边的百姓也都是有血性的男儿郎，妇女们淳朴苦素，但肩膀照样可以挑起半边天。</p>
他更喜欢那样的北域文化……</p>
易川皱着眉，看旁边的梁非寒似乎听得很入神，脑袋还跟着节奏摇晃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