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惊蛰,巫山头上的白雪刚刚消融,阴沉的天气加上墨绿色的树木,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冷。
这时的天已经略微杀黑,习惯早吃晚饭的人家房顶上已经冒起缕缕炊烟,忽然,一声惨叫伴随着凄厉的哭声打破这傍晚的宁静,人们争相从家门探出脑袋,想看看是谁家出了什么事。
好奇的人们跟随着哭声聚集在一幢两层吊脚楼前,却看见两男两女跪在门槛前,大声的嚎叫。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几乎是瘫坐在地上,其他三人应该是这个女人的儿女,他们扶着老妇人,也是不停的一边抹眼泪一边大叫。
人们围着这四个人轻声讨论着,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哀伤。
有几个相熟的靠过去询问,哪知刚到门口,就吓得呆住了。
只见昏暗的门洞内悬挂着一双腿,腿的上面部分因为屋内没有点灯以及屋檐的遮掩而无法看到。
不过这几个人都知道,这家人除了门口四个哭喊的之外,还有一个男主人,于是他们马上猜到悬挂在房梁之上的,肯定就是这个男主人。
惊吓之余,众人马上反应过来,得把悬挂之人取下来。
于是,几个人马上分工,女人安抚哭喊的家人,男人则拉上跪在门口的两个年轻男子,一起进屋打算把人取下来。
而当他们看清悬挂之人的面貌时,纵使是几条壮汉,也吓得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在灰暗的天色下,那男主人脸部肿胀,脸上的肌肤呈现猪肝色,他的舌头伸得老长,眼睛向上翻着,可诡异的是,这明明很惨的死相,男主人嘴角却向上扬着,远远看过去,他就像在微笑一样。
两个年轻男子哪见得这般场景,当下就双腿绵软,齐齐瘫软在地上,拍打着地面哭诉父亲死得好惨。
其他的男人见状也顾不得男主人有多吓人,咬着牙走过去把挂着的人取了下来。
甭管场面有多诡异,可以肯定的是这男主人已经没救了,众人帮助主家点上灯,又把一家四口扶进家门,几番安抚之后,便催说死者为大,得尽快安排后事。
还在外面的人这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仍然围在门口不愿意散去,他们纷纷出主意说得请个好道士,这惨死之人得好好做个道场给超超度才行。
这时,一个轻微且非常童稚的声音穿过人群钻进众人的耳朵里:“他家遭了恶魂,光是超度怕是不够。”
说话之人便是我的祖先——黄才良,此时的他年仅六岁。
小小孩童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像是水底的一声闷炮,顿时让人群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知道,这死人的朱家前不久害死过一个姑娘,如果不是因为黄才良只是一个小孩子,大家就会以为这话是故意冲着朱家说的。
事情是这样的:
吊死之人名叫朱茂德,是个屠夫,凭借着祖宗的家产,在村子里也算是“富甲一方”。朱茂德有两个儿子、一个老伴儿,大儿子朱俊明娶了个媳妇,可是一直没生育,现在小儿子朱俊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于是一家子便将传宗接代的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了。
几个月以前,两个儿子跟着朱茂德去隔壁村出活宰猪,主家是户穷苦人家,男主人被拉壮丁上了战场就一直没回来,现在家里只有孤儿寡母两个女人。
谁知道朱俊生竟然相中主家的女儿,一回家便让父母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