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姐姐们每接完一次客,就要换下来一次衣裳,所以黄才月平日里干得最多的,便是洗衣裳。但是这其中有好些被客人给撕破了,可“妈妈”不管不顾,非要把责任怪罪到黄才月头上。
黄才月尽管诸多不悦,但她学乖了,没有直接和“妈妈”顶嘴,而是顺着她的意,乖乖的顶罪认错,她寻思着过两天“妈妈”就会把这件事给忘了。
正想着心事,黄才月忽然感觉右手一沉,她一个没站稳,竹篮马上掉在地上。
还没等黄才月反应过来,她又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钻心般疼,紧跟着,“妈妈”的尖嗓子骂声便传了过来:“你走路不长心的啊!这菜掉地上了还怎么吃!是不是皮痒痒了!还不快捡起来?!”
黄才月这才看见竹篮里多了两棵大白菜,现在竹篮翻倒在地,白菜掉在地上,连同先前买的一些蔬菜也全都翻了出来。
她赶紧蹲下,将所有东西装回篮子里,随后使上吃奶的劲儿将竹篮提起来。
“妈妈,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黄才月尽量摆出一副卑贱的样子,用最微弱的声音说道。
谁知道“妈妈”根本不接受黄才月的道歉,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下次?你还想有下次!你个没用的东西,洗两件衣服都能洗破,一个篮子都提不起,我养着你能干什么?”
说着,“妈妈”的手又朝黄才月掐了过来。
有了几次经验,黄才月知道面对“妈妈”这一套光忍是不够的,她必须得让“妈妈”觉得自己很痛苦,必须要满足她虐待自己的心才能让她停手,否则的话,“妈妈”只会越掐越来劲。
于是,黄才月咧开嘴开始大声哭叫,她使劲全部办法让自己哭出眼泪来,最后,这番闹腾吸引来了很多人,“妈妈”才在众人的劝说下将手松开。
不过,松开手不代表“妈妈”气消了,看着满满一圈前来说情的人,“妈妈”似乎很满足,她掐着腰对着黄才月厉声喊道:“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黄才月捂着耳朵,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是只有黄才月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离家这么久,黄才月深深知道,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足够坚强!
“妈妈”骂完,便扭过身继续逛街。黄才月重新将篮子提起来,紧紧跟在其后。
一圈逛完,黄才月的两个竹篮已经满满一筐,如果说先前她使出来的是吃奶的劲儿,那么现在她使出来的,便是拼命的劲儿。
黄才月脸颊憋得通红,两只胳膊已经疼得麻木,因为个子还不够高,她不得不挺直胸膛,又因为篮子实在太重,她不得不将身子向后倾倒,就这样提着竹篮找到骡车时,她全身都僵硬了。黄才月将篮子放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可是她还不能休息,必须把这两个竹篮搬上骡车,并且因为骡车装满了东西,她还必须跟着护院走路回院子。
直到回到柴房,黄才月才放松下来,而这个时候,她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妈妈”说过,今天晚上没有饭吃,她说得出做得到。但是黄才月如果今天不表现好一点,到了明天她就还是没饭吃,所以黄才月决定把今天的衣服洗完了再回房休息。
说来也奇怪,“妈妈”在种种事情上为难黄才月,但是却给了黄才月一个独立的、干净的房间,房间里有专门为她准备的衣裳,还有香喷喷的被褥。虽然回房之后护院都会从外面锁上房门,但对黄才月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避风港。
晚上的时候,“妈妈”来过柴房一次,看见黄才月在洗衣裳,她满意地笑了笑。
“嗯,这还像话!行了,再洗几件就回去休息,剩下的明天再洗。”
黄才月乖乖的点点头。
“妈妈”离开后,黄才月并没有急着离开,她一直洗衣裳,直到院子里所有的灯都灭掉之后才推门走出来。
守夜的护院看见黄才月后马上走过来,盯着她回到房间后就马上锁上房门。
黄才月换了一身衣裳,重重往床上一躺,一天的劳累和伤痛马上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她闭上眼睛,感觉整个房子都在转动,盖上被褥,那深深的孤独和思念使得她蜷缩起身子。她极力让自己别哭出声来,这回,她是真的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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