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在半路成为步兵，手持盾牌与长枪发了疯地向前冲锋。</p>
驼城内。</p>
朱棣搓了搓冰冷的双手，对赶过来的宋晟、徐辉祖等人说：“可以确定，帖木儿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天的战损，已让他折了近三成力量，若我们再打退他两至四次进攻，定能反守为攻。”</p>
徐辉祖凝重地点头：“帖木儿军士果是悍勇，他们不畏死的精神令人惊叹，若不是这驼城，我们想要在这毫无遮拦的平原上赢下帖木儿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有火器！”</p>
宋晟用力地抽了抽鼻子，有些鼻塞：“火器虽是杀伤无数，但面对帖木儿军士的冲锋，还是有些威力不够。虎蹲炮、手榴弹、地雷，毕竟不是神机炮，大将军，你打算将神机炮雪藏到什么时候？”</p>
朱棣摇了摇头，看着外面飞扬的大雪，沉声说：“神机炮是我们最后的手段，在没有确定帖木儿进入射程，没有找准帖木儿的位置之前，不能使用。”</p>
虽然傅安、郭骥、卡拉奇等人提供了帖木儿的模样与特征，但明军依旧没有好的机会。</p>
有几次大明军士通过望远镜发现了帖木儿，可帖木儿并没有深入到神机炮的射程之中，加上西风时不时吹起，神机炮的最大五里射程必须修正到四里半甚至是四里。</p>
朱棣知道帖木儿深入过战阵，俘虏来的军士说过，帖木儿带兵跟了上来。</p>
但帖木儿极为狡猾，他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就连衣着打扮，几乎与军士无异，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隐藏在军队之中，而这也就加大了明军找寻的难度，加之下雪天，视野并不好，根本就拿不准帖木儿具体的方位。</p>
神机炮作为大明最后的筹码，最有威力，最有攻击距离也是最出其不意的武器，不应该用在小兵小将身上，应该给帖木儿，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瓦解帖木儿军士，才能让这一支庞大的兵团彻底失去战力！</p>
杨荣走入大帐，跺了跺脚：“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帖木儿的军士也不知道休整，又一次发动了进攻，这次应该是他们最后的疯狂了，我看到了回回炮，小型的，怕是把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p>
朱棣嘴角抖动了下，如此战损，如此寒夜，如此大雪，帖木儿也不知道顾惜军士，竟白天打了晚上接着打，死了一批又送来一批。</p>
周大志跑了进来，快速说：“帖木儿这次进攻投入的兵力很多，至少万人！”</p>
朱棣皱了皱眉，问：“虎蹲炮还有多少火药弹？”</p>
周大志担忧地说：“已经不多了，每一个虎蹲炮只剩下二十发左右，算上二炮局匠人正在赶制的，怕也不会超出三十，这一天用掉的量实在是太多。”</p>
朱棣威严地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帖木儿看穿我们的虚实，给我用，哪怕是打光了，也必须把这一轮给我顶回去！”</p>
周大志忧虑重重，若真用光了，虎蹲炮就将成为摆设，再想对付帖木儿的骑兵可就有点难了。</p>
杨荣赞同朱棣的看法：“一定要坚持过这一轮，给帖木儿与他的军士一个认识，那就是大明的火药弹是用之不竭的！只有这样，他才能顾忌重重，他的军士也将畏惧不前！我们必须坚持住这一口气！”</p>
周大志看向杨荣，嘴角动了动，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疑问很明显了。</p>
杨荣挥了挥手，肃然道：“听大将军的，哪怕打没了所有火药弹，那也无妨，将压营帐的石头都拿出来给砸碎，用碎石头当炮弹！帖木儿的军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一旦雪停，天气将会更冷，他的军士扛不住的。坚持过今晚，我们就会胜利！”</p>
周大志听杨荣如此说，见朱棣点头，转身就去安排。</p>
朱棣看向宋晟与徐辉祖：“去吧，守护好两翼，我们的反击将会很快到来，让军士们坚持住！”</p>
宋晟、徐辉祖领命离开。</p>
朱棣命人找来大督官王景彰、陈洽、陈浚，并特意将杨烽火喊了过来，对几人说：“眼下军士连续作战，又有大雪西风，天寒地冻，军士们都很疲惫，也很困难。你们务必告诉所有军士，敌人远比我们更困难，他们损兵折将，已经坚持不了多久！让我们的军士熬下去，拼下去，我们一定会打败帖木儿，我也会带他们回京师，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荣！”</p>
王景彰等人作为军队大督官，自然是以身作则，军士不吃饭，他们也不吃饭，军士在驼城内值守、战斗，他们也会巡视、督查。</p>
没有一个督官会躲在军帐里面，享受安宁。</p>
不说督官与军士同生共死的话，至少他们是真的做到了同甘共苦，这也是维护军心的一种方式。</p>
王景彰答应道：“大将军请放心，目下军心稳定，士气如虹。虽有天寒雪冻，可军士们都很有必胜的信念，他们一定会坚持下去！”</p>
朱棣重重点头，看向杨烽火：“你跟着杨荣，负责前军士气鼓舞！”</p>
杨烽火愣了下，前军可是最重要的区域，自己不过是一个小督官，大将军竟然让自己负责？</p>
“怎么，不能胜任？”</p>
朱棣微抬眉头。</p>
杨烽火连忙应道：“能！”</p>
朱棣深深看着杨烽火，此人虽没多少文化，但在鼓舞军心上着实有一套，加上他本身就是军士出身，对军士的心理、心思了解颇多，将此重任交给他是可以放心的。</p>
杨荣走向杨烽火，笑着说：“既是搭档，那就跟我走吧。战场瞬息万变，我们不能一直留在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