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邻听说过庞焕，是安全局中少有的聪慧之人，就是手段有些阴狠，杀人不眨眼，人称血手阎罗。</p>
“调查毛瑞与古今同党，不需要麻烦庞焕。”</p>
霍邻将文书递给刘长阁。</p>
刘长阁有些惊讶地看着霍邻，问：“莫不是你有办法？”</p>
霍邻指了指桌上的照身帖，严肃地说：“这五份照身帖都是毛瑞的，但仔细观察办理照身帖的时间，看其刮痕、磨损、磕碰，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毛瑞一直都在各地游走。为了不引起地方注意，他更多选用当地照身帖。”</p>
刘长阁、汤不平认真听了起来。</p>
照身帖是入城的重要信物，许多城门、关卡处都会检验照身帖。若是人是所在省的照身帖，城门查验会轻松许多，挥挥手就放过去了，可若是外地照身帖，则需要仔细查看、盘问与记录在册。</p>
这些方法，原本是应对商人的，一直保留了下来。</p>
霍邻拿起一份照身帖，严肃地说：“你们且看，福建与广西的这两份照身帖，使用很是频繁，已有一定磨损，说明他在这两个省份活跃过。而磨损最严重的还是南直隶，很显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京师或京师附近。”</p>
刘长阁心头有些压抑。</p>
毛瑞长期活跃在南直隶，可安全局并没有发现过他的存在。要知这里是安全局力量最集中的地方。能将一个人的隐藏在太阳底下，这不仅需要胆量，还需要其他人帮忙与配合，制造一个全新的身份。</p>
不用说，京师之中一定还有他们的人。</p>
霍邻拿起广西的一份照身帖，疑惑地说：“这份照身帖有些奇怪，办理的时间是建文六年一月，可以说是最早的一张照身帖，但毛瑞却很少应用这一份照身帖。”</p>
汤不平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在建文六年一月时，毛瑞人在江西，或者说，江西是他的藏身之地？”</p>
霍邻将江西的照身帖递给汤不平，认真地点头：“若我没有猜错，毛瑞的这一份照身帖已经暴露了他的所在，只不过因为他改名为毛复，自以为安全，就留下了这份照身帖。我建议安全局沿着这一份照身帖所在的地方去查一查。”</p>
“江西哪里？”</p>
刘长阁询问。</p>
汤不平仔细看了看地点，不由地脸色有些难看，沉声说：“吉安！”</p>
刘长阁眉头紧锁！</p>
吉安，毛瑞选择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有人给他提供庇护，还是因为其他？</p>
朝廷中不少人是吉安人，比如解缙，比如杨士奇，而这两人，又是现下内阁大臣，朱允炆的近臣。</p>
“此事应该与内阁那边没有关系，他们还不至于参与到这种肮脏的事中来。”</p>
霍邻肯定地说。</p>
解缙清楚朱允炆的能耐与智慧，又是红人，什么古今不古今，这个家伙能给解缙带去的只是杀头的危险，以解缙谨慎的性子与当下的地位来说，绝不可能跳到坑里去。</p>
杨士奇更不可能了，此人忠厚仁孝，更是朱允炆一手提拔与培养出来的，士为知己者死，杨士奇是知恩之人，他入内阁，从不张扬，办事认真低调，这是满朝皆知之事，何况杨士奇在江西都没什么产业，别看杨士奇四十多了，一大把年纪了，他老婆也不过是刚怀孕，至今还没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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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吉安的位置确实很重要，这里是文教盛行之地，若是古今在那里安排一些人，很容易通过科举混入朝廷，这对于朱允炆乃至整个大明都是极为危险的。</p>
霍邻看向刘长阁与汤不平：“江西是需要调查的，但最应该关注的还不是江西，而是北直隶。”</p>
刘长阁有些疑惑。</p>
霍邻将最后一份照身帖拿出来，夹在手指之间，严肃地说：“北直隶的照身帖，时间是建文七年九月！”</p>
九月？！</p>
刘长阁、汤不平有些悚然。这个时间节点说明毛瑞在两个月之前去过北直隶！</p>
他去北直隶做什么？</p>
北直隶有什么事值得古今的人去关注？</p>
汤不平脸色有些苍白：“北直隶有两件事是安全局最重要的事，第一件事，确保新都营造顺利！”</p>
刘长阁脸颊上的肉不断抖动，一拍桌案：“他们真是无法无天！”</p>
霍邻清楚，第二件事是确保朱文奎的绝对安全。</p>
过了年，朱文奎就是十岁了，年纪虽然不大，但已表现出担当与勇气，他离开了舒适的京师，留在了大工程营造之中的北平。</p>
那里匠人很多，征调的民力很多，官员很多，商人也很多。无数人都在那里汇聚，身份难辨，一旦朱文奎遭遇危险，那朱允炆可是要发疯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