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虹站在天荣投资总裁室的落地大窗前，低头俯瞰着香都岛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p>
月白色的无袖真丝长裙，将她已渐渐丰丽动人的身段勾勒得无比优美，正如那优雅的白天鹅般高贵迷人。</p>
李荣添手里端着两杯红酒走近她，递给她一杯，低声笑道：“在想什么？”</p>
“谢谢。”</p>
柳蔚虹接过红酒，回眸一笑，两颊上酒窝微微荡漾，李荣添的心湖也随之起了层层涟漪。</p>
“我是在想……好平静啊。”</p>
她又将目光投向下方，微笑着摇了摇头。</p>
实际上，此刻的波斯湾，已是黑云压城城欲摧。老萨陈兵科国边境，准备露出锋利的爪牙，战争一触即发。</p>
然而同时的香都金融界，却还是一片安静平和。都市白领们，依然规规矩矩地上班，规规矩矩地下班，继续他们波澜不惊朝九晚五的生活。</p>
挤在沙丁鱼罐头般的地铁里，到达公司后喝一杯浓浓的速溶咖啡，午餐经常是一个苹果与一片冷掉的火腿三明治，晚上偶尔与同事去happy hour——这便是香都白领们的一天。平淡无奇的一天，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激动的，或许唯一让他们能够兴奋起来的只有周末到马场去赌马，赚点零花钱。不过，赔掉的更多。</p>
总之，整座香都岛都安安静静，没有人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机会就要来临。</p>
自然，对另一些投资者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个大到足以让许多许多金融家上吊跳楼的陷阱！</p>
大家当然都知道老萨在威胁科国，可极少有人相信，这个跋扈的独裁者真的敢于无视国际压力，向科国开炮。科国这弹丸之地，位置却极敏感，乃是整个波斯湾火药桶的关键处。</p>
动了科国，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全球各大国的激烈反应！美国也好，刚解体的苏国也好，都不会坐视不管的。</p>
老萨真有这么肥的胆子吗？</p>
“阿添，你这些日子来看了不少金融著作呢。”</p>
柳蔚虹坐在李荣添的真皮大班椅上，随手拨动着他那硕大书案上叠着的几本书。</p>
佛兰克?J?法博齐、佛朗哥?.莫迪利亚尼的《资本市场机构与工具》、艾伦?加特的《管制、放松与重新管制》、查理斯?R?吉斯特的《金融体系中的投资银行》、詹姆斯?.C?.范霍恩的《金融市场利率与流量》，还有埃德加?E.?彼得斯的《资本市场的混沌与秩序》……</p>
她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博迪?默顿的《金融学》，边翻动着边说道：“阿添，你知道金融学上著名的‘破窗理论’吗？”</p>
李荣添思索片刻后摇摇头，坦然承认自己不懂。</p>
“我虽然看了些书，但还是有很多地方迷迷糊糊的。‘破窗理论’是什么？”他饶有兴味地问道。</p>
李荣添并不认为自己答不出柳蔚虹的问题很丢脸。在他心目中，柳蔚虹自然是很厉害的，自己比她差太正常了。</p>
柳蔚虹也没指望草根出身的李荣添做了一年多生意就化身金融精英。他是野路子派，做生意全凭天分，理论上有欠缺很正常。不过看这些书本里处处都有划线加点，可见他正在努力弥补自己的不足，这种进取精神就不错。</p>
她笑道：“一个顽童，打破了邻居的窗户，邻居就得更换新的窗户，于是带动了玻璃工人和木匠就业，进而带动了更多原材料提供者就业，有利于为整个社会开辟新的就业渠道，扩大就业门路。在经济衰退阶段，人们也期望那些带来类似打破窗户效应的行为能够拉动经济增长。这个，就是‘破窗理论’。”</p>
“原来是这样……”</p>
李荣添将柳蔚虹的话牢牢记住，反复咂摸几遍，又问道：“这个和我们这次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呢？”</p>
“当然有关。”</p>
柳蔚虹将书本搁到一边，轻轻靠近大班椅里。</p>
“战争，就通常被视为这样一种打破窗户的行为。战争经济学有种最通俗的说法，叫做‘枪炮一响，黄金万两’。战争被赋予经济政策的意义，就可以用‘破窗效应’来解释。”</p>
李荣添的双眼亮了起来。“你是说，这次，肯定能打起来？”</p>
柳蔚虹但笑不语。</p>
李荣添跟了她这么久，却懂得一个最“朴素”的道理——没有九成的把握，柳大小姐是不会随便出手的。而一出手，就必定是胜局！</p>
如今的天荣投资，和年初刚刚草创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p>
公司的规模壮大了，人手也充足了，办公楼也从当初的两层变成了四层。好在是罗家的办公大厦，租金依旧很公道，所以并没有给天荣投资带来什么负担。</p>
这才是大公司应有的排场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