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换衣服。”
见她没动,他眉头微紧:“你想穿这身一整天吗。”
她不自在的扭着手指,小声问:“他,能活下来么?”
“如果没有你,他很可能已经死了……你做的很好。”
他似乎不擅长赞扬别人,最后五个字说得很生硬。
难得的赞扬也没有让她沉重的心情轻松下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段晓旭一个人在浴室割腕,是要畏罪自杀吗,但昨天他不是还反复强调他没有杀人吗?
她向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借了一套干净的工作服换上,扎了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精神不振,突发事件让这个早晨格外漫长。
对门不断传来谈话声,还有学姐隐隐约约的啜泣。
她打开门,一眼就看到裴铭瑾倚墙站在对面,听到开门声目光扫向她的脸。
他的视线总是很特别,有针扎的感觉,被他盯得久了,还会有种冰冷到烧灼的错觉。
“学姐怎么样了?”她往里看,只能看到牛爷的侧影。
“她捡到了手机,写着‘对不起’,还发到了部落里。”
“手机在浴室吗?”她完全没注意。
听起来像是段晓旭自杀前的忏悔,也许他没时间写一封完整的遗书。
“你觉得呢。”他定睛看着她,双眼漆黑如墨,像是在考验她的判断能力。
“我看到的都跟警方说了。”
她柔软的手指轻轻拂过耳畔,一缕碎发挂到耳后,然后摸了摸衣领,有点扎,她不太适应质地粗糙的廉价工作服,正如不适应这种快速连续的人命事件。
段晓旭借口离开房间,却是去了浴室,留下忏悔然后割腕,是很正常的悔罪表现。她赶到浴室的时候,门被他从里面顶住了,更佐证了他的自杀行为。
因为抢救及时,他现在没死,但还在危险期没有转醒。他失血很多,疗养院血库都快被用完了,正在紧急从最近的医院调拨。
“看到的是看到的,你自己怎么想。”他修正了自己的问题,让她不能随便搪塞。
她犹豫着,走到他旁边,刻意跟他隔开几步远,然后往墙上轻轻靠,背部的压迫感能让她有了依靠。
“我……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自杀。”回想着在浴室的那一幕,情景越来越清晰,“他躺在地上,流着血,听到我呼喊他的名字,然后他回应我了,我知道他根本不想死,他在跟死神战斗,他没有放弃希望,我必须帮助他。”
听起来很像是一种使命感,她能感觉到他的求生意志,这不是自杀的人该有的,所以现在她很困惑。
难道她在浴室说的那些话,能让一个绝望到自杀的人重新焕发强烈的求生本能吗?她的演讲力没这么棒吧?
“也许不是自杀。”
“真的吗?”
他平静的望了她一眼:“你应该坚定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