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话局一出来，何宽便让李峰抄近道赶往开明路一带，他自己则拦停了一辆车，向车主出示了证件征用了他的车一路赶往“老妹儿”，待他抵达时，先期赶到的三分局的领导一脸的颓丧：老妹儿诸人已经逃了。</p>
何宽驾车高速飞驰几乎于瞬间来到了袭击现场，毕中闵正指挥着赶来的情报局的人以及十余名治安包围一幢楼和对周边建筑行使高空警戒。</p>
不长的一段马路上趴卧着好几辆车，其中一辆被掀去了顶盖的车格外惹眼，车旁李峰呆若木鸡地立在那儿。</p>
何宽将车刹停在他身边，掀腿下车的刹那，跟李峰一样傻了眼像根木桩子竖那儿了。</p>
车上，一个满脸是血分辨不出模样的人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车底板狭窄的空间里，身上的一件呢大衣下摆处尚在冒着青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搭在大腿上的右手只剩下了上半截，手腕没了。</p>
整个人形如死尸般躺那儿一动不动。</p>
曾夫人搀着盖夫人下车晚了一步，当她一眼看到车上的人时，身子晃了晃便扑了过去，到跟前了又顿了顿，然后俯下身去轻轻触了一下那人的大腿，颤颤巍巍地喊了声“老曾”。</p>
接着屈膝爬了上去，侧过身子将一张脸伏在曾克凡的胸口听了会儿，又将耳朵贴向了曾克凡的嘴边。</p>
这时，如梦方醒的何宽才走了拢去，对曾夫人说：“嫂子，让我来。”</p>
曾夫人仰起的脸上沾满了血，看着他痴痴地说：“我什么也听不见。”</p>
何宽用力甩脱了右手戴的皮手套，将食指与中指从曾克凡脖颈上缠绕的围巾间伸了进去摁了一会儿，眉头皱了皱，又把手拿了出来，脱下左手的手套，两只手合在一块使劲搓了搓，当他再次把手贴向曾克凡的脖颈，稍稍摁了会儿便惊喜地嚷了起来。</p>
转眼间，李峰的那辆奔驰车高速奔驰着从一个巷口里钻了出来，他的车后跟着三辆车，有两辆拉着警铃，情报局和治安局的人赶来了。</p>
虽然稍稍晚了一步，但能把关鹏惊跑没让事态持续恶化也算是立了一功。</p>
毕中闵立刻将情报局和治安局的来人分成三拨，一拨对空警戒，一拨追击关鹏的同伙和搜索关鹏藏身的那一片区域。</p>
一拨去倒塌了半边的商铺内搜救生死不明的盖啸仲，他自己则跑进商铺，打电话叫救护车。</p>
救护车载着身负重伤的曾克凡去了。仍杵在原地的李峰一副化外的痴呆表情，仿佛身边发生着的一切跟他毫无关联般。</p>
同他几乎一样表情的曾夫人目送救护车拐过一道弯不见了，扭过头来好像才看见李峰一般，慢慢走到他跟前伸出双手搂抱住他。</p>
“他还活着，你别怕，还活着呢。”</p>
李峰眼里含着的泪流了下来，讷讷自语道：“我要是早来一步就好了，哪怕一分钟。”</p>
何宽走了过来，伸手拍拍他的脸，想说句什么没说出口，跑着去了盖啸仲的车那边。</p>
到了跟前，车尾部的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大坑，盖夫人和几个人正拼命地徒手扒拉着垮塌下来的砖石木头，声声喊着：“啸仲，啸仲，还活着吗，快应我一声啊。”</p>
“夫人，我来，我的手脚比您快。”何宽将她搀扶到一边，边双手扒拉着边大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