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曹操不是傻子,他敢这么问我,这里应该绝对安全。于是,我便放心的道:“我告蹇硕上欺天子,下扰黎民,中戏朝臣;动江山之根本,摇社稷之鼎足,大人可是敢管?”</p>
曹操闻言,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落地之后与我平齐了(怎么你又站着,人家坐着?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人,曹操是大人。),而后问道:“你究竟是何许人?”</p>
我没理曹操的提问,继续道:“此罪之中,任何一条都可灭其九族,大人可是敢管?”</p>
曹操有急了,憋红了脸,又问我道:“你到底何许人?”</p>
“我乃卫尉府上卿王成!”我从容不迫的答到。</p>
可能曹操是属于大器晚成型的,现在虽然三十多岁了,竟然没什么定力,听到我是卫尉府的,便以为我是蹇硕派来的刺客,竟然左手按向腰间,右手做拔剑状往腰际摸去。只是此时曹操穿的松散,并无佩剑,于是转身向堂上奔去。</p>
我看到曹操欲要拔剑,而又无剑可拔,想其转身上堂,定是要取武器,有慌了。因为我没想到,此时的曹操这么沉不住气。于是,慌忙道:“孟德!莫要惊慌,你可知我真实身份为谁?”靠,你也太没骨气了吧?人家不定只是要拿剑防身,也没要宰你,你就要交底了啊?各位听我慢慢道来,我又没打算和他,我是未来之人这事!</p>
曹操闻我之言,可能也是觉得有些失态。多日来都叫嚣着,要给蹇硕好看,此时只不过见到个手无寸铁的卫尉府文弱书生,竟然慌成这样,那要是真见到蹇硕,还不尿裤子了啊?所以曹操定了定神,回身问我道:“那你究竟何人?”</p>
我见曹操的这番举动后,心下大宽。因为据此判断,此时的曹操离治世之能臣还有一定的差距,就更别提乱世之奸雄了。还好这样,不然估计我今天就难得保全了,于是依计划行事,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与曹操。</p>
曹操上前接过我所递之物,发现是一颗上等的东珠,鹅卵大,极为罕见。上边刻有八个字,以龙鳞凤羽图案雕饰,若将东珠分得前后,八个字可读为“密使如朕”“亲临灵帝”(曹操读错了)。曹操见此物似懂非懂,迷茫的看着我。</p>
对!这颗东珠就是前者本欲献给蹇硕,却意外省下的两颗中的一颗(还有一颗给左丰了)。为了这次能够圆满完成任务,而且全身而退,我可是下了血本。为了给东珠刻上字,却不声张,我让王福带着我在城内,找了一家很的首饰作坊。我对那间作坊里唯一的一个老珠宝匠人了在东珠上刻字的事,为了掩其口,拍了好大一块银子给他。然而那老头却,把如此好的东珠刻上字,等于是把东珠毁了,如此暴殄天物的行为他不干。看那老头如此敬业,无奈之下,我把那块银子换成了金子。那老头看了看金子,又使劲看了看我,估计心里肯定在骂“烧包的家伙”一类的,然后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那颗东珠,直“可惜”,继而狠心的刻下了“灵帝密使”“如朕亲临”八个字。</p>
当然,我是不会担心那个老头会把我刻字的消息出去的,因为我要求刻字是欺君,而他为我刻字也是欺君。唯一令我担心的是王福的忠诚问题,但从目前蹇硕还未知道李伦之事的情况看,王福是可以信任的,至少在大事上是可以信任的。由此明,王福并不是蹇硕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也确非重要之人,不需什么眼线盯着我(这我会意错了)。</p>
看看对着我发呆的曹操,我故作心的问道:“孟德,此间可有耳目?”</p>
“并无耳目!”曹操很坚决。</p>
“如珠所刻,我乃灵帝密使,如今有这密使身份的不过八人,我便是其中之一。”我向曹操撒了个弥天大谎,道出一个诡异的身份。</p>
曹操一脸迷惑和怀疑的看向我,并未话。</p>
我继续道:“你以为陛下真的老糊涂了吗?你以为陛下看不出中涓危害国本的事情来?只是这中涓之祸非一日两日之事,如同一个久病之人,不能用猛药治之的道理一样,还需缓图,但是确已到了不可不图的地步。为此,陛下密设我们八名密使,插于中涓之中,为将来除却阉患做准备。正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皇帝决定首先拿中涓之中,最为得势的蹇硕开刀,如今骄之纵之,只是为了使其犯错,从而杀之。而我便是插于蹇硕身边的密使,搜集他的罪证,如今其叔便是重要的线人之一,将来还要用其与蹇硕对质。而今你却将蹇硕之叔抓来,预置死地,我此来不为救他,单为救你,你若将其杀死,不能使其指认蹇硕之罪,陛下必然震怒,不你性命难保,就是颐养天年的曹太尉也必受牵连!”</p>
罢看向曹操,其实我后来发觉撒谎要么就不撒,要撒就撒个大的,越大的谎言越难被识破。因为要识破谎言,就要有与谎言相对应的实力。在这个谎言中,我把昏聩无能的灵帝的英明无比,把飞扬跋扈的蹇硕之叔成污证人,更利用曹操的老爹来威胁他,其实这也是曹操的一大弱,因为他拥有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孝顺。</p>
曹操被我这雷霆万钧的谎言给镇住了,连忙向我跪下,双手呈珠,问道:“密使大人,那么下官现今如何是好?”</p>
我把已经快从嗓子眼里吐出来的心脏,又咽回腹中,接过东珠慢慢放于怀中,搀曹操起身后,缓缓言道:“你把蹇硕之叔放了,教我将其带回卫尉府中便是。当然,其所犯之错虽然不致死罪,但也免不了一顿板子,为了不薄你的威名,按律处置就是了。”</p>
曹操看来真是被我吓怕了,道:“既然他是重要证人,我看板子还是免了。一会我教府令象征性的训斥其一番,就让密使大人把他带走。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做些什么?”</p>
为了使谎言更加逼真,我又正色道:“孟德,你今年多大了?”</p>
曹操不明白我问他多大了是什么意思,随口答道:“三十有四了。”</p>
“可有妻室了?”我又问到。</p>
此时曹操才有所放松,想来是我这密使大人要和他唠家常,便道:“早就有了,如今长子曹昂都十四岁了!”</p>
“那你怎么还这般不稳重,看看你的穿戴像个官吗?还有我早有耳闻,你在京城之内也是一霸,如果不早日收敛,心也被我们密使盯上!”吓唬这一辈子都在吓唬别人的奸雄真是好玩啊,哈哈!</p>
曹操闻言,连忙一边系衣服,一边道:“下官实在不知今日密使大人为在下之事屈尊至此,失礼之处还望担待。下官知错,以后必在家中自省。”</p>
“好了,你好自为之吧!时候不早,我要回去用饭了。”我摆谱似的淡淡到。</p>
“好,密使大人,您去后堂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提蹇硕之叔。”罢,开门引我出的密室,曹操径自朝别院去了。</p>
出的密室,复又见到头的太阳,长舒一口气后,不自觉的笑了!</p>
此时站在屋外树丛之中,远远盯着密室大门的府令,见曹老虎乖得和病猫一样,引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年青书生从屋中出来,有些大惑不解。看曹操往别院去了,而那书生莫名其妙的笑罢,竟朝自己这边走来,急忙蹲下。</p>
我因事情办的出乎意料的顺利,高兴的有忘乎所以,并没注意草丛之中还露着半个屁股的府令,直奔后堂去了。</p>
过了一会,曹操和府令一起带着个虽然憔悴,但是却“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老头来到后堂。见来接自己的不是蹇硕而是一个年轻书生,那老头马上就不那么拽了。</p>
府令将蹇硕之叔带到前堂,先斥了其带刀夜行之过,后又言念其年迈不加重刑,只罚回家自省三日。而后,府令便让我和王福搀着被冻了一夜,又饿了大半天的蹇硕之叔上了马车。临回蹇府之前,曹操将我这位密使大人拉到一边,做了别(此后很多年,曹操只要见到我,还经常管我叫密使大人,想想就觉好笑!)。</p>
回蹇府的路上,蹇硕之叔对我的救命之恩没有表示感谢。但王福却将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王福知道这是一个多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我既没在意蹇硕之叔的傲慢,也没因王福对我的佩服而骄傲自满,却只是为自己把这个时代中,我最佩服的霸者曹操给“忽悠”了,而暗自高兴,大有一种“没事偷着乐”的快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