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夜色。。
小城下,两人一狼,在身后城门墙头无数或震惊、或茫然、或羞辱、或不可置信等等复杂目光注视下,缓缓向着更为苍茫的未知目的地走去。
“你又赢了。”侧头看着后方怒吼一声,越众冲出的安德烈向这边狂奔而来,不过转瞬又被巴木图拦下……收回视线,岚沙抬头对着不住擦汗的唐恩说道。
“那必须的!”现在形象虽是狼狈,显露着一种叫做侥幸逃生的外在气质,但唐恩神色还是很硬的,大气挥手,“意料中的事情。想想看吧,刚才如果不让我走,那你肯定会死在这。但如果让我走,他们还有救援你的机会……呵呵,这么简单的选择,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稍顿,咧嘴又是得意一笑,“说白了,这就是面子的问题。当时巴老都说留下你、放我走了,已经算是退了一步,这种情况下我如果强硬拒绝,那就是不给面子,后果难料。但如果不拒绝,我这就是服软丢面子,安全还得不到保障……所以,注意哦,转折来了!想想当时我是怎么说来着……”
深吸一口气,肃然认真,“我安全,你就安全!我死,死在你的前面……看看,什么叫霸气!我都佩服我自己……这样即没有服软,又迎合了巴老他们想要保护你的心理,送个台阶过去,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嘛。哈哈,太特么机智了我……喔!”
捂着小腹,唐恩即是郁闷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岚沙后脑勺。满脸无辜。“说得好好的。干嘛打人……呃,难道,你刚才感动了?”
“感动?呵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冷笑两声,岚沙面无表情的回道。
“哈哈,老实承认了吧!别忘了我是刺客,什么伪装我看不穿?”
岚沙晒然一笑,似乎不想再讨论这毫无意义的话题。低头看着缓而行的巨狼,问道:“既然都出来了,你现在不应该是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吗?”
“你这转移话题的功力不行啊……好吧,看你这么拽不怕告诉你。”姿势正襟危坐,唐恩神色却颇为猥琐得意,嘿笑道,“看过狗追人吗?在遇到一只流着哈喇子的恶狗时,人如果从旁镇定自若的走过去,或者干脆站住、蹲下来。恶狗都会敬你三分。但你一旦转身撒腿逃跑,浑身上下散着一种叫做‘我是弱者’‘我很害怕’的气息。那恶狗不追来咬你才怪……这么说你能明白吧?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慢慢的走,无所谓的聊天,让他们胡思乱想、猜疑忌惮……”
“明白。”岚沙干脆颔,随即转头看了眼,淡然道,“可是城墙已经消失在我们视野中,换而言之,就是他们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们了,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呃……我去!你不早说?驾、驾、驾——快,畜生快跑——”
“……”
……
后方城墙下。
勉强平静下来的安德烈,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岚沙,推开身旁两个高手,一脸阴沉的走到巴木图身旁,行礼,抬头,目光灼灼,语气生硬:“巴老,我需要一个解释!”
巴木图倒是没在意安德烈的冒犯,眯眼看着两人一狼消失方向,淡淡说道:“这布兰小娃娃你也认识,你觉得自己能在他手中无伤救下岚沙吗?”
安德烈闻言不由沉默,片刻后咬牙沉声:“至少有机会!”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由我跟上去的机会更大些。你觉得呢,安德烈近卫长?”
安德烈闻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知道自己是昏头了。在乎岚沙安全的又何止他一个,眼前这北荒第一强者无疑也是一样。如此一来,由巴木图跟上去自然是最好选择。
再次郑重行礼,“一切拜托巴老了,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说。”
摆手,“封锁消息就可以,至于其他,这次刺杀虽然出人意料,侥幸让那唐恩得手,哼……”说到这里,巴木图似是想到了什么,甚是憋闷的冷哼一声,随即阴沉着老脸继续道,“但以岚沙那丫头的心计,应该已经对此做好安排,你们照做就是了。记着,在我们回来之前,军队不可轻举妄动,统帅之位更不可更替,谁来都不行!明白吗?”
听着这似乎意有所指的话语,安德烈心中不由一动,瞬间想到了刚到城中不久的某人,郑重点头应下:“明白!”
“那就这样吧……对了,那唐恩刚才说的我们这边有军队攻击灰衣军,这是哪支军队?”
“呃,提乌殿下的军队。”
“提乌……又是他……”巴木图老眼眯了眯,寒光一闪,决定了什么,冷声挥手,“传令过去,在我们回来之前,让那支军队绕开灰衣军的地盘。”
话落,转身,遥望东方某处,长衫卷动,状似随意的虚空压下一掌!
“是……呃?”安德烈见状一愣,没等想明白此举含义,巴木图身形已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东城区,贵族庄园。
“来来来,叔,我……我再敬您一杯……”口吐酒气,满脸涨红醉意的提乌,摇晃着举起酒杯,口齿不清的不断劝酒。
“不能再喝了,提乌,你已经醉了。”甩了甩头,同样状态微醺的元方,连忙伸手劝阻。
“我没醉,我清醒的很……叔,今天这机会真的很难得,我必须要再敬你一杯,喝喝喝……”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提乌一边拨开元方手臂,仰头灌下杯中酒水。
俗话说的好,喝酒不怕能喝的,就怕找醉的。提乌如今的状态显然就是找醉来的。元方见状也只能摇头苦笑。随即不得不端起酒杯陪他再喝一杯。
不过未等杯触嘴唇。蓦地,吱呀吱呀……
短短瞬间,桌子在震,酒罐在颤,地面在抖,整间阁楼亦开始微微摇晃,像是一瞬间末日将至一般,雷霆重压力在头顶急汇聚成形。
“什、什么……情况?”半脑的酒水麻醉了警惕神经。瞬间一愣后,元方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危险来临,急躲避,反而是环顾周遭,满脸茫然。
“果然……还是被现了,呵呵……”相对于震惊茫然的元方,刚还满脸醉意、左右摇晃的提乌,却瞬间端坐仰头,腰背笔直,低声自语喃喃。似乎。对眼下这副状况一点也不意外……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提乌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多周密。无非就是以巴木图的贪杯爱好为突破口,每夜请喝酒,将他支离开岚沙身旁,给那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布兰刺客一个下手机会……不得不说,这计划确实有够简陋,而且需要依仗很大的运气成分。只有在机缘巧合之下,方有成功希望。
当然,现在的提乌也确实没有更好选择。别说这种有几分成功可能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一、万分之一,他也愿意赌上一把!
而命运这种东西往往不喜按常理出牌,到最后,他竟然是成功了。
此前城主府中,如果巴木图没有过来喝酒,而是一直守在岚沙周遭,那纵使唐恩藏匿功夫再怎么精妙,也不可能成功接近岚沙周遭,更不用说之后的绑架挟持……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徒具奈何!
当然,巴老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尽管没有确凿证据,但在倒果为因之下,看出这不怎么周密的计划中的破绽,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事后报复来了……
不过提乌对此却并不害怕,相反,他在笑,拍着桌子前俯后仰,极为快意的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