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祖母说，盛昌侯夫人不喜薛江晚，这是薛江晚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的吧？</p>
也许盛家和薛府的态度，超出了薛江晚的预计吧？</p>
东瑗不免好笑。</p>
“……她如此小人之心，又不安分，以为她是客居的，我就会势力亏待她，非要弄出这么多事来。”老夫人笑容里带着阴霾，“她想做贵妾，我成全她，让她做你陪嫁的滕妾。她是贵妾，可是她一辈子受制于你，附属于你，瑗姐儿，你要打杀她，甚至撵了出去，都随你的心！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你的孩子。虽然她比盛家世子爷的妾室地位高些，可是在主母面前，她还不如妾室。男人护妾室，却护不到滕妾这里。”</p>
就是说，虽然她是盛修颐的妾室，虽然滕妾的地位比贵妾还要高些，可是她永远捏在薛东瑗手里。</p>
前提是，薛东瑗能捏得住她。</p>
老夫人好像对薛东瑗的手段很有把握，所以不担心薛江晚将来对薛东瑗不利。</p>
“盛夫人的言辞间对薛江晚的不喜，祖母听得出来。瑗姐儿，将来她越是能折腾，你就越是安全。盛夫人不喜她，自然会刻意抬举你来压制她。”薛老夫人又笑，却没有了刚刚的怒意，带着些许得色，“瑗姐儿，祖母也不想让这么个东西恶心着你，可盛家收她做妾也是无奈之举，她手里拿着盛家世子爷的贴身之物啊！祖母也想不知不觉让她消失，可思前想后，让她去盛家蹦跶，反而对你最好，只要你能把捏她。瑗姐儿，你怕她吗？”</p>
东瑗看着祖母眼眸里的锋锐与坚毅，笑了起来：“她还不如我的母亲。祖母，身边是否有一两个折腾的人，是原本就注定的。倘若没有薛江晚，也会有旁人。我了解她的人为，也见识过她的手段，反而很安心。”</p>
她是说，薛江晚还不如五夫人杨氏。东瑗连杨氏都不怕，又怎会怕薛江晚？</p>
薛老夫人就笑呵呵把她搂在怀里，笑道：“好瑗姐儿，你能这样想，祖母才安心。”</p>
然后笑容微敛，道，“到了盛家，要以夫为尊。女人再厉害，没有男人的帮衬，不过是蚍蜉撼树。你嫁过去，先不要管那些妾室如何闹腾，让男人离不得你，你婆婆信任你，才是根本。”</p>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东瑗咳了咳。</p>
老侯爷也哈哈笑。</p>
老夫人就不满意：“瑗姐儿，你莫不上心！”</p>
“祖母，我知晓了！”东瑗强忍着尴尬与羞赧，“家族中，我的丈夫和婆婆才是根基，而妾室是锦上添花的。只要能得到丈夫的喜欢，婆婆的信任，我才能站稳脚跟，到时任何人都不能威胁我。我都懂……”</p>
她似乎第一次跟旁人说她的婚姻观。</p>
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嫁人，第一次要对面夫妻关系、婆媳关系。想起来容易，说出口令她难为情。</p>
可是不说，老夫人以为她不懂，要替她担心。</p>
祖母都六十多，却时常为她操心，于心何忍？</p>
听到东瑗一番话，不仅仅是老夫人，连老侯爷都眼眸微亮，惊喜望着她。老夫人笑道：“就是这个意思，我的瑗姐儿最聪明！”</p>
一直跟老夫人和老侯爷说话到亥初，东瑗才回房。</p>
四月十七日，离东瑗出阁还有三天。按照盛家的习俗，新娘出阁前三日，相好的姊妹要过来聚会道别，述说平日姊妹之情。薛家人口众人，平日也有些相好人家。</p>
可东瑗一向疲于应付府中的人和事，没有经历结交外面的姊妹。</p>
于是薛东蓉和薛东姝姊妹俩、五房的十二姑娘薛东琳、十三姑娘薛冬妍、十四姑娘薛东娴这三天日日来给东瑗做伴。</p>
直到四月十九，东瑗的嫁妆抬去了盛昌侯府，薛江晚穿着淡水红色嫁衣，跟在送嫁妆的人里，去了盛家。</p>
明日就是东瑗出阁之日，今晚的镇显侯府，灯火彻夜不灭。</p>
薛东蓉跟东瑗道：“九妹，今晚我陪你睡，咱们姊妹说说话儿……”</p>
十一姑娘薛东姝也道：“我也陪九姐睡。”</p>
应该是母亲陪女儿睡的，教女儿些闺房事宜。可杨氏下午起就说不舒服，大约是为了避开陪东瑗睡的尴尬。</p>
东瑗也一直担心这晚怎么熬过去，杨氏跟她亲昵会尴尬，她同样也会。听说杨氏不舒服，东瑗松了口气。</p>
既然杨氏不来，薛东蓉等伴嫁姊妹就可以留下来。</p>
“好啊！”东瑗愉快答道，她真怕杨氏一会儿身子好了，又被人劝说来陪，她就不知道如何应付了。五姐和十一妹留下来陪她，最好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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