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号工人，被分流成五条，每人手里拿着身份卡，井然有序地通过。</p>
特斯拉新奇地发现，每个工人通过时，都会拿身份卡在身旁的金属桌子上按两到四下。</p>
因为左右都有桌子的缘故，这一个停顿不超过十秒，所以，这批工人进入工厂区的速度并未有明显的减缓。</p>
轮到特斯拉了，他终于看清，金属桌子上摆放着印泥和表格纸。</p>
印泥与表格纸交替搁于其上，每条金属桌，都有超过三对。</p>
一名排在特斯拉前面的工人，捏着身份卡，轻车熟路地在印泥上一按，接着，又马上往旁边的表格纸上盖去。</p>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弄得特斯拉想再看一遍，都变得是个奢望。</p>
幸好，特斯拉的高智商令他依葫芦画瓢依旧有模有样，他取出身份卡，仔细一看，发现卡片一边，赫然刻有自己编号和名字，而那一条边，有沟有槽，乃是立体的。</p>
立体的就代表可以盖章，特斯拉微微一笑，昂起头，大方自如地蘸了印泥，在表格纸的空白处用力一拓！</p>
编号和名字都印了上去，印在空白处，门卡后的守卫看也不看，便放特斯拉进入了工厂区。</p>
过了门卡，进了工厂区，特斯拉更能深切感受到工厂区的宽阔、广大、无垠，他一时半会也不知该随着工人人流分散，还是该去找一找与鲲鹏造船厂有关的建筑。</p>
龙灏对特斯拉的要求，简单明确，就是要尽早研制出能驱动潜水艇的电动机，特斯拉心想：既然半推半就地来了。索性直接去报到？管他林默来不来，至少，千机城的工厂区，并不像想象中守卫那么严嘛！</p>
正想着，马华的声音响了：“特斯拉。我要去铁路分厂候车了，最迟中午，我便要离开千机城。”</p>
铁路分厂，可算是一个临时部门，他的人员由三方组成：卡内基集团、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和华夏镇的开拓建设大队。</p>
卡内基出钢铁，中央太平洋出技术。开拓建设大队出人力，他们的目标相当直接：在下加一切可以修建铁路的地方，以最快速度铺设铁轨，让火车的轰鸣声，回荡在这块狭长荒凉的半岛。</p>
至于铁路修完后，这个铁路分厂会演化成什么。是解散还是转型成另外一个庞然大物，就不是马华应当考虑的，他如今考虑的只是，把这个会修蒸汽机的‘徒弟’，送到他应该去的工厂开始工作！</p>
千机城的建设，离不开每一个工人的添砖加瓦、燃烧光热，自己这个‘徒弟’既然如此有能力。自己肯定不能坐视他死卖力气，等会找人推荐一下，让他转型成死卖脑筋的，如此一来，他为千机城做出的贡献一定会更大！</p>
马华笑眯眯的，如是想。</p>
“那好，马，一路保重！”</p>
“呵呵，等下，你就不想去我那看看？特斯拉。我带你去见我们的设计工程师，我有信心，他会很欣赏你的……说不定，我们今天还能继续同行呢？”</p>
马华第一个想到的‘伯乐’，就是管理自己这个‘铁路突击小组’的美籍工程师。</p>
那个工程师。来自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一开始似乎挺高傲，鼻孔朝天，但自从斯坦福议员来了一次后，这个工程师的脾气就变得相当好，对马华等底层工人客气有加，算得上有求必应。</p>
“这，不用了吧？”</p>
特斯拉没料到马华对自己‘贼心不死’，强行教了一套广播体操后，还想拉自己去北边修铁路：拜托，我才刚来千机城，你就拉我去戈壁荒漠风吹日晒，你于心何忍耶？</p>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是为你好……”</p>
马华的话才说到一半，后边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声响尘扬、来势如风！</p>
“站住！前面的那个人，长小胡子的，站住！”</p>
奔来的是两匹马，马背上高呼的是两名龙鳞军士兵，他俩一手驭缰，一手举枪，方向竟赫然是朝着特斯拉和马华扑来。</p>
特斯拉愣了，马华一时间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p>
瞧这骑兵的架势，摆明了来意不善，莫非特斯拉犯了什么事？</p>
人肯定跑不过马，所以马华护住了特斯拉，一是怕他被马惊到，二是怕他傻乎乎的不懂规矩，乱跑引来对方开枪。</p>
马匹从门卡过来，转瞬即至，一声嘶聿聿的叫喊，两名龙鳞军士兵把特斯拉和马华围住，居高临下，喊道：“拿出身份卡！检查！”</p>
马华道：“胡闹什么？我天天来上班，你们俩不认识我马老师？”</p>
士兵哼道：“马华老师，我们当然认得，不过这次不是说你，是你身边那位叫尼古拉.特斯拉的白人！”</p>
特斯拉面色略有苍白，站出来，递出身份卡：“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p>
士兵先不答，接过身份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道：“带走！果然是个没有登记的！”</p>
说完，另一名士兵已翻身下马，一抓一扣，擒拿住了特斯拉。</p>
特斯拉不知所措，喃喃道：“你们要做、做什么？”</p>
士兵寒声道：“我们怀疑你混入工厂区，意图窃取机密！跟我们走吧，特斯拉先生，嗯，或许你根本不叫这个名字，调查结果会说明一切的……我们龙鳞军，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p>
马华讶道：“不可能的，特斯拉不会是奸细……啊，他是新来千机城的，难道？”</p>
马华不敢拦龙鳞军，这是千机城的规矩，千机城的快速发展，离不开军人严格管理的帮助。</p>
马华跟随两名骑兵，向门卡跑去。</p>
两条腿自然跑不过四条腿，等到马华跑回门卡时。特斯拉已经被押进了一间小屋。</p>
门卡旁边，矗立着两排钢材薄板制成的简易屋子，这里既是门卡守卫兵的休息之所，也可充作审问可疑人物的拘留所。</p>
“让我进去！我的朋友是无辜的，我要给他做担保！”</p>
“别嚷嚷。马老师是吧？好，你进去旁听，但不许捣乱！”小屋前的卫兵瞥了马华一眼，侧身让开了道。</p>
这倒不是门卡的龙鳞军守卫徇私，而是遵照了一项规定：千机城工厂区的审问，是允许旁听的。</p>
这项规定的产生。借鉴了美国部分律法，用意在于释放千机城公正自由民主的精神，以吸引更多美国、墨西哥、南美等地的劳动力前来下加。</p>
千机城不会荒诞地认为，光靠华夏镇的镇民、龙鳞军，以及新运来的三大民，就能担当起建设下加的重任。其余肤色的劳动力，是必不可少的补充。</p>
马华进了小屋，看到特斯拉与审问兵隔桌相坐，除了脸色略有发白外，倒没受到什么虐待。</p>
“说吧，你入籍时难道没人告诉你，没有经过登记。你一个人是不能进入工厂区的吗？”审问兵一手压纸，一手执笔，严肃地问。</p>
“我，真没人告诉我……”</p>
特斯拉的确是委屈，他并不知道，平常人入籍是要在资料科走一圈流程的，哪像昨天，为了让特斯拉和林默能当晚入住别墅，陈睿科长采用了特批流程，一些注意交代的事项。统统省略了。</p>
倒不能说陈睿错，在他看来，有林默‘看着’特斯拉，怎么都不至于让他在没有登记的情况下，从生活区跑到工厂区来找不自在。</p>
毕竟。生活区和工厂区离得可不是一般的远，刚入住的第二天一大清早，谁会吃饱了没事独自一个人去工厂区‘参观’呢？</p>
工作狂么！？</p>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事情总会凑巧成书，林默和陈睿都没法预料，特斯拉居然会起个大早，跑去各个街区晨散，最后被热心的马华老师相中，一路带到了工厂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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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哼，一句不知道就能解释你为什么混入工厂区吗？”</p>
审问兵明显是锱铢必较的人物，他面如寒霜地瞪着特斯拉，笔敲桌子：“无知，不是犯罪的免罪牌！”</p>
“哎……”</p>
特斯拉脸一黯，一时无言。</p>
“行了，不就是进了工厂区吗？连一个工厂都没进呢！能窃取什么机密？”</p>
马华旁听得看不过眼了，仗义插嘴：“他是我带进来的，如果要审，你们连我一块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