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区的夜晚比我想象的更加清净，但也格外热闹，我是说某些区域格外热闹。这里大多数宅子都只有最低限度的照明，那是负责照看房屋的仆人们点亮的。宅子的主人们在各种马车里，晃悠着前往某些灯火通明的大院，那里正在举行所谓上流人士的宴会。我不知道这种宴会是天天都有还是偶尔会有，或许我们只是运气好赶上趟。</p>
黑色的长袍这次终于发挥了隐蔽作用。火把和油灯的照明范围极其有限，稍微找个墙角蹲下就能隐于阴影之中，完全不会被人发现。今天的天气还是阴天，月亮和星星都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地面上的能见度相当糟糕。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光污染，黑夜那就是真的黑，非常适合做坏事。</p>
我和白杨花轻轻松松就溜出了富人区，路上遇到的几波巡夜士兵躲起来毫无难度。当然这不是因为我的潜行技能提高了，而是这里的照明条件实在太差，不自带光源连走路都困难。偶尔路过的马车速度也相当缓慢，看上去就像是马在散步顺便拉拉车，挂在车头的油灯照明范围几乎就在马头前，我估摸着认路可能全靠马本身的记忆。富人区和一般外城区的围墙上虽然点着火盆，但士兵却很稀少，找准时机直接跳过去就行了，对我们来说同样毫无难度。</p>
鱼龙混杂的地方一定在穷人扎堆的外城区，甚至城墙之外的附近聚落之中。至于中产居住的内城区，我认为根本没有去的必要。那里的治安一定很好，干坏事的家伙们也不大可能聚集在那边。</p>
在这个富人都不能随意点灯的时代，外城区的穷人自然也早早就各回各家，在有限的火光照明下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从屋内漏出光线的亮度角度之类来猜测，大部分人家应该都只能在烧水煮饭的时候顺便用炉火来照明，只有少量有点钱的家庭和商业建筑的窗洞里亮着复数灯光。那个所谓的火神并没有为子民们提供免费的，可以照耀着所有人的火光。无论穷人富人，想要在夜晚获得光亮还是得靠买来的木柴和油脂。</p>
因为大部分民居都没什么生气，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还算热闹的商业区。这里的店有能力在夜间营业，外面街上的摊贩也能借点光延长一下出摊时间。城里还算有点钱的人现在都聚集在这片区域里，要么花钱买醉或者其他身体上的慰藉，要么就是趁机检点便宜捞点外快。</p>
我和蕾德儿并没有贸然进入这片区域，而是躲在附近最高屋顶的死角进行观察。即便是穷人扎堆的外城区，夜晚也还是有巡逻的士兵在转悠。或许他们不负责任，还只想着欺压百姓收保护费，但看到两个可疑的黑袍人在街上晃，肯定还是会冲过来盘问的。不能露脸是我们最大的短板，而为了遮脸那就不得不变得可疑。在可疑和直接被认出来之间，我们也只能选可疑了。</p>
“我说，我们就这样躲着？要躲到什么时候？”</p>
“等大部分店家都收摊子，没什么人了我们再下去。”</p>
“那时候下去找寂寞？”</p>
“当然不是，是找那些形迹可疑的人，以及他们去的地方。我们居高临下，很容易找到的。”</p>
“真无聊，我还想着逛一逛，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呢。虽然北方那边缺衣少食的很糟糕，但这里靠河靠海，食物似乎也很丰富，应该有不错的东西啊~真可惜……”</p>
“等任务完成可以自由行动了，我陪你随便逛。”</p>
“这是你说的啊~”</p>
“嗯。”</p>
“那我们现在总得找点事做吧，真的很无聊啊！”</p>
“观察一下市民的生活不也很好么，就当看纪录片。你不是喜欢什么黑暗颓废死亡之类的元素么，那就仔细看看身处这种世界里的普通人是怎么努力活下去的。”</p>
“唔……说实话，来到南方以后，这地方的味就不是那么中世纪了。北方的确很恐怖很黑暗，太有冲击力，我根本没法承受，要不是有你我可能都傻了。但是这边……好像又太祥和太富足了，根本没有什么恐怖元素。”</p>
“行，那我们马上回北方，找个被屠光的城住一个月。”</p>
“哎哎哎别介，我就随便一说别当真啊！黑暗死亡什么的我已经见够了，不想再经历了啊~~~”</p>
“那就安安静静待着。如果我们不能拯救世界，这里也会变成一座死城。”</p>
“咱不是已经把抗体倒进河里了吗？那么大一条河，通过自然水循环能传播很广的范围吧，这块地方应该都是安全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