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维虽然年纪比较大了，但是记性还很好，简凌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当初就是他将她调取了414基地。那时候他对这个年轻女医生的印象，还停留在她说那句“先是军人后是医生”时的坚定模样，倒是没想到，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居然得到了医务部破格参加中级军医考试的机会。</p>
看来这回是被白绿捡了个大便宜。</p>
范维视察了一遍考场，出来时正好碰见自己的得意门生季月。</p>
季月是范维五年前收的学生，也是范维这一批学生中最拔尖的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医学界发表了十几篇学术论文，其中有两篇获了奖。今年才二十四岁的她，已经是少校军衔，高级军医执照。</p>
面对自己的导师，季月恭敬地站着：“老师，卓将军来了。”</p>
范维点点头：“我知道了。”</p>
季月跟在范维的身后，回到办公室里，见到等候在此的卓少将。</p>
双方客气地寒暄几句，很快就切入正题。</p>
卓少将早年在战场受了伤，左腿落下了残疾，走路时需要拄着拐杖。依照现在的科技，完全可以为他制造足以乱真的假肢，可前提是必须整个锯掉左腿，戎马半生的卓少将无法接受，宁愿拄着拐杖也不愿截肢。</p>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自己的拐杖上，被岁月雕刻之后的脸庞，布满了深刻的皱纹：“一凡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过了，这孩子虽然不听话，可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医生说他很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p>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手指环环扣紧拐杖头，硬了半辈子的腰板，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弯下去，目露愧疚：“按理来说，这事不该劳烦到您，但我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厚着老脸来求您，希望您能看在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帮我救救一凡。”</p>
范维与卓少将算得上是老相识，对这个老将军还算了解，他清楚以卓少将的为人，一向以军人气节被终生追求，哪怕是被炸断左腿，也没见他喊过一声疼。铮铮铁骨的汉子，如今却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人，无端生出几分英雄迟暮的悲情。</p>
范维不喜卓一凡的恶劣行迹，却对这个为国家耗掉半辈子的老将军，无论如何也硬不下心来。</p>
他点点头：“行，我就随你走这一遭，至于最后能不能治好，还得看令郎的造化。”</p>
卓少将郑重地说道：“谢谢。”</p>
范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季月：“你也跟我一去吧，等下说不定能帮得上忙。”</p>
“是。”</p>
一行三人坐上悬浮汽车，很快来到皇家医院，刚一下车，就看见医院门口围着一群记者。他们手举摄像机不停按动快门，闪光灯啪啪地直闪，一个个都削减了脑袋要往里面钻，激动得堪比国会议员选举拉票时的盛况。</p>
卓将军的警卫员正准备去叫保安，范维叫住他：“别麻烦了，直接从后门进吧。”</p>
三人从后门进到医院，经过大堂的时候，正好碰见迎面走来的奥克院长。</p>
医学界的圈子不大，奥克与范维又都有身份有名气的人，双方几乎是一见面，就认出了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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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克院长看起来三十来岁，高高瘦瘦，总是板着一副脸，就连说话也是一板一眼。他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就像块硬石头，不好糊弄。</p>
相比之下，个头较矮的范维就要显得和蔼得多，打过招呼之后，见到对方脸上神色不对，想起刚才在医院外看到的景象，知道肯定是医院里出了事。</p>
果不其然，奥克面露歉意：“抱歉，刚才发生一起爆炸事件，多人受伤，引来了媒体的关注，我必须得亲自去说明一下情况。范医生请先自便，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立刻就来向您赔礼。”</p>
“哪里的话，奥克院长既然有急事，就先去忙吧，改天有空，咱们再一起喝茶。”</p>
“行行，那我就先走了，回见。”</p>
奥克院长带着陈森几人，转身就赶紧走了。</p>
范维回头冲卓少将点点头，两人并肩走进电梯，季月随后跟进来，电梯门缓缓合上，升到高层的加护病房区。</p>
这时在急救室里，简凌正在对阿念进行仔细诊断，后脑处的血块似乎移动了一点点位置，压到了大脑神经。大脑无法通过神经发出指令，导致阿念的身体陷入无意识状态，更可怕的是，这个血块似乎还不只一块！</p>
年轻的实习医生全昀站在旁边，盯着简凌的一举一动，虽然恩琴对这位陌生的年轻女医生很是新人，但她并不让他觉得放心，相反的，他对她的能力持怀疑态度。</p>
毕竟，像她这么年轻的医生，就算再有天分也不会有多少临床经验。</p>
——缺乏经验的医生，最容易出问题。</p>
简凌目光一直停留在阿念的头上：“有闲情在这里站在这里发呆，不如去把伤者的CT片子拿来。”</p>
虽然她头都不曾抬一下，但是全昀还是很清楚地感受到，她这是在跟他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