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两个字轻轻松松从方韵红嘴里说出来，可见那绝美的容颜上分明还是一副白里透红的模样儿，只得露出无奈的笑。
“方韵红，你说的‘除’指什么？要那个人的命吗？”
“啊？”
方韵红一下子语噎，蹙起了柳眉峰尖。继而挠了挠头，扁着比玫瑰花还要鲜艳的唇瓣，欲说还休。
想来，她也记起了当初在唐心阁后面的竹林里，三殿下现身之前她用了何等粗俗猖狂的语言，一时间，她臊红了脸，被她捏紧的褥子愈发不平整了，连豆蔻指尖都染上了满满的窘迫。
“还以为你来到这儿已经被磨平了呢，岂料如今还是这么大言不惭，万一三殿下此刻就在门口，听到你又说这些话，你怎么收场？”
“我——”
方韵红的面庞恍若漫天灿烂的云霞，羞赧得不知所措。
凌天行看着她有趣儿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三殿下把你的住处装扮的这么雅致，你呀，也得学着收敛点儿，别辜负了他的好心，对了，你没在他面前催问此事吧？”
听了这话，她面色一僵，连连摇头，正色道：“刚听说和庶夫人有关，我差点懵了，谁都知道他在意庶夫人，我当然不敢说了，从未提过。”
看来她也知道顾忌那位封大小姐，凌天行暗叹一声。
只要方韵红不在离觞面前提起，便不会给自己减分。想到这儿，她仔细地拍了拍方韵红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做得对，见到他时，你难免会想起这件事，但若他因此安慰你，你不光要大度应对过去，还要开解他，不让他为难。”
方韵红看了她一眼，又盯着那重重幔帐，伸手拨弄了两下，眼眸里这才泛起了明媚的光芒。
“我知道了。林月夜，你有办法查出来的，是不是？”
凌天行点点头，但是答案，却将她难得提起的喜悦冲淡了下去。
“查出来不难，但即便你知道了也什么都不能做。你若坚持，我就告诉你，但你先想清楚，你知道凶手是谁后，还控制得了自己吗？”
恍若被击打了一下，方韵红一下子陷进了软绵的床褥里，一时间，她失落地看向了窗外。
秋景本就荒瑟，加上离觞或有包庇元凶之嫌，她这个受害者却要强行忍下，对于这么是非分明个性鲜明的女子来讲，着实如吃了大苦头一般，那贵妇人模样也多添了一份怨妇的感觉，连本静心凝气的香味儿也静不下她的心了。
想来她十分清楚，离觞看中的不仅仅是她的相貌。
那天在唐心阁屋后的竹林里，她爆粗口出言不逊着实给自己抹黑了一笔，可归根结底暴露的还是她单纯善良的秉性，加上一段适时的深宫女子对爱慕的男子发自肺腑的告白，不管离觞有没有对她付出过真心，都不会狠心弃之不顾。
但是这样的恩宠再深重也是有限的，起码在他对封柔的情谊面前，矮了不止半分。
所以方韵红可以任性，可以放纵，可始终都要遵守一个前提，不能触犯他心底的人，那就是封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