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皆敲响战鼓。</p>
陈登不动如山。</p>
孙策攻掠如火。</p>
眨眼间前线就厮杀在一起。</p>
箭矢如雨，长矛攒刺，死伤狼藉。</p>
孙策望着前线士兵的消耗，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并不想替袁术卖命，但不破陈登，他又如何从容撤兵回扬州？不破陈登，芒刺在背，黄雀在后，他又如何袭破袁术，占据扬州？</p>
陈登、于禁皆是心肠刚硬之人，看着前排将士接连倒下，后续士兵奋勇补上，鲜血抛洒在睢水南岸，面容不变，暗自计算双方实力变化。</p>
陈登留在睢水之北不追，自然可以保存实力。但袁术、孙策实力丝毫未损，刘备军却丢失了大片领土，实在难以甘心。</p>
即便刘备率大军回转，那大军历经苦战，必然疲惫，恐怕也难以一举夺回土地、歼灭袁术。</p>
既然有冒险打击袁术、孙策的机会，陈登便不愿放过。</p>
更何况此计乃是刘晔所献。</p>
昨日又得到援兵确切路线和行止。</p>
陈登渡睢水作战，似危，实安。</p>
陈登清晨渡河，双方鏖战至午，尸体在对垒之处狼藉相枕，堆起老高，血腥气弥漫，让人欲呕吐。</p>
双方损失都在两千多人。</p>
陈登损失已超过一成，有些士兵眼中出现惧意。</p>
于禁派督战队列后，别说后退，敢有迟疑不进者，皆斩。</p>
凡杀五十七人。</p>
徐州兵顶在前面，损失最大。军司马孟预战死，各级将领死伤惨重。</p>
吕卫拼命袭扰孙策军侧翼，多有杀伤，但也被孙策针对性派出三百多骑迎击。</p>
吕卫骑术超凡脱群，其麾下乃是临时拼凑，与孙策骑兵半斤八两。</p>
双方陷入以命换命的消耗战中。</p>
吕卫战马受伤，换马再战，终将孙策骑将曲偓斩于马下，自己也付出左肩负伤的代价。</p>
最终吕卫骑兵残留五六十，孙策骑兵全军覆没。</p>
孙策瞋目怒道：“若义公未伤，安能让此贼跋扈！”</p>
韩当字义公，幽州右北平人，骑射娴熟，此前为于禁弩兵所伤，被送至后方养伤。</p>
孙策欲亲自上马战吕卫，为曲偓报仇，被周瑜劝住，将怒气发泄在陈登、于禁步卒身上。</p>
孙策军攻势更加猛烈。</p>
陈登防线摇摇欲坠。</p>
下邳相糜竺亲临一线战斗。</p>
糜竺“雍容敦雅”，相貌宛如好女，其实并非文弱书生，史载其“便弓马，善射御”。</p>
糜竺引弓挥戟，杀敌数人。</p>
他所领下邳郡兵皆欢呼。</p>
孙策派大嗓门的战士于阵前齐声大吼：“我军张勋，两万兵继至。汝等已成孤军，何不早降？”以动摇陈登军心。</p>
陈登大笑道：“孤军？我处豫州地界，周围皆我士民，汝等身陷重围，谁为孤军耶？”</p>
激励将士道：“援军将至，敌贼必败！勿忧也！”</p>
双方大嗓门士兵高声骂战，也是一景。</p>
孙策见陈登、于禁、荀衍等极为坚韧，脸上虽自信满满，心中却有些焦躁。</p>
陈登损伤已至两成，军仍不溃，必有所恃！</p>
他再次派出斥候向战场三个方向搜索侦查。</p>
东方一匹战马疾驰而至，马上骑士嘶声叫道：“有敌自东来！”一头从马上载下，就此毙命，背上插着一支利箭。</p>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东方已出现一道黑线。</p>
蹄声如雷，杀气冲天。</p>
孙策顿时变色。这时机实在不妙。</p>
若早些，孙策军尚未与陈登纠缠如此之深，撤退亦非难事。若早迟一些，或能击破陈登军。</p>
如今两军交织，战在一处。若仓促撤退，反为陈登所乘。</p>
若不撤退，又将被骑兵攻击侧翼。</p>
该当如何是好？</p>
孙策望向周瑜，看到他脸上也是铁青一片。</p>
公元194年三月，折冲中郎将赵云自平原前线，悄然穿乐安、齐国、北海、琅琊、东海南下，千里奔袭，先在下邳取虑袭破袁术军一部，西上符离。</p>
赵云入下邳时，就与陈登通了声气，控制了节奏。</p>
赵云赶到战场前，马蹄包布，牵马而行，遭遇孙策斥候后，方上马追杀，直扑战场。</p>
随着刘备军实力增强，民间鼓励养马，两年来折冲军已经全员皆马，还有富裕。</p>
孙策军士骇然东望，只见数千铁骑席卷而来。</p>
为首一将，骑白马，挟精矛，挽强弓，大呼道：“识得常山赵子龙么？”</p>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p>
飞驰中引弓搭箭，一箭杀一人，箭箭不虚行！</p>
赵云在常人射程外连发三箭，射死三人，大呼驰下。</p>
人如虎，马如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