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眯起眼睛，打量着孙兵大营，对祖歆等人道：“贼已有备，今日必是一场恶战。”</p>
祖歆笑道：“久闻孙伯符、周公瑾之名，正要见识见识。”战意高昂。</p>
豫州左军忠节校尉肖建颇有智计，道：“我军未带辎重，利于速战。为免贼军固守以疲我。可径攻其大营，大张声势放火烧其粮草。或能逼其与我军野战。”</p>
肖建出身黄巾。刘备平定济南之战中，最早的五屯将之一的周衢以寡敌众，为肖建所杀。后关羽生擒肖建。肖建投降，被刘备任命为曲军侯，统领黄巾降卒。</p>
随着刘备势力扩大，肖建也逐渐升职，在刘备与曹操于公元192年夏初次交战后，升为忠节校尉，独领一部。但后来大多数时间都在地方驻军，一直未加入野战军。</p>
平定吕布之战，肖建与陈禄并肩作战，立有功劳。后陈禄升为中郎将，组建厉锋军。肖建仍旧在地方驻守。</p>
刘备远征并州回彭城后，肖建找到刘备，恳请调入野战军队，宁愿担任一都伯。</p>
刘备遂将其调入豫州左军，领一部。将原军司马黄逊转任警司从事。</p>
太史慈道：“孙策、周瑜虽然年轻，不可小看，此计可以一试。但全军皆应做好计谋不售、攻坚作战之准备！”</p>
射声军宣教郭时、参军高振，二部校尉祖歆、宁越，豫州左军参军宋阶，二部校尉肖建、沈侯，皆肃容道：“是！”</p>
太史慈的攻击，开始时还比较顺利，很快就变成了一场攻坚战。</p>
周瑜在营栅后又布置了鹿角，并集中全军有弓箭者数千人，摆下铁桶阵，准备将太史慈拖垮。</p>
周瑜先前对诸将说得清楚明白：“敌军敢于渡江来袭，必然是刘备之兵。</p>
距离最近之军乃是太史慈、陈登。</p>
如此迅猛击破纪灵，来犯我军。必是号称弩射第一的太史慈。</p>
乘船偷渡，彼辎重、箭矢能带几何？</p>
只要我军坚守住，彼自然会矢尽粮绝，黯然收场。”</p>
诸将深以为然，守志极坚。</p>
太史慈不可能命强弩去射躲在障碍物后面的敌人，必须先用豫州左军两部砍开营门，拔除鹿角。</p>
肖建之计确实有些效果，但相当有限。</p>
太史慈亲自率领肖建、沈侯举盾挥刀，猛攻孙营，后面弩兵则向营中射出火箭。</p>
周瑜早有准备，火箭不及将帐篷引燃，就被孙兵用沙土扑灭。</p>
火箭有限，而孙兵人多，张勋之兵野战虽然不行，扑个火还是胜任愉快的。</p>
在射声军弩兵掩护下，太史慈带着刀盾兵冒着箭雨攻击。</p>
敌人弓箭手躲在障碍物后面抛射。</p>
射声弩则主要为野战直射设计，准确性高，易于形成齐射、轮射，但弩矢短而轻，抛射效果比较差。</p>
因此，掩护效果并不太好。</p>
豫州左军两部三千人向敌营进攻时，不少士兵被从天而降的箭矢射死。</p>
太史慈身披重甲，头戴铁盔，斜背大弓，手执精矛，冲在第一线。他一身装备足有几十斤，箭矢叮叮当当落在他身上，毫发无伤。</p>
杀到营门前。</p>
孙辅、邓当齐声高喝，无数长矛刺了出来。</p>
豫州左军士兵以盾格挡，但还是有人挡住一根长矛，没能挡住另一根，鲜血飙射，或死或伤。</p>
太史慈挥矛横扫，数矛皆摧折。</p>
太史慈手中精矛之杆乃是特制，内为枳木篾条，粘以胶漆，缠以麻绳，上涂生漆，外裹葛布，制造过程长达一年，韧如竹，硬如钢。</p>
</p>
矛锋长近一尺，精钢制成，双面施刃，锋利无比。</p>
造价高昂，产量极低，非大将不予配备。</p>
关羽、张飞、赵云、太史慈等善于用矛、槊者，最近皆配备了这种精矛。</p>
太史慈矛出如龙，眨眼间将数名孙兵刺死。</p>
邓当吼道：“贼子休要逞凶，受死！”挺矛直刺太史慈没有甲胄遮蔽的面门。</p>
数名精锐老兵一起配合，斜刺太史慈关节等重甲覆盖薄弱处。</p>
太史慈不退反进，双手执矛，左挑右扎，反而将邓当逼退，又杀一人，气得邓当两眼血红，暴怒如雷。</p>
肖建、沈侯、宋阶等皆勇武敢斗，率领将士隔着营栅与孙兵恶战。</p>
射声军参军高振冒险率领一曲弩兵逼近，分散队形，散在豫州左军将士身后，瞄准孙兵矛手射击，大有斩获。</p>
太史慈大吼道：“孙策何在？可敢一战？”</p>
一矛刺伤邓当，准备再补上一矛结果他的性命。</p>
吕蒙冒死蹿出，挥矛猛刺太史慈胁下。</p>
太史慈手腕一抖，回矛将吕蒙毒辣阴狠的刺击格开。</p>
数名孙军老兵奋不顾身扑上，将邓当救走。</p>
吕蒙也趁机一个翻滚，躲开太史慈一矛，狼狈退入人群中。</p>
沈侯等已砍开营栅，冲了进去，又付出不小的代价搬开鹿角，杀入营内。</p>
周瑜在中军指挥，望见太史慈军攻势如此猛烈，暗自心惊，对左右道：“向者与陈登、于禁等交战，已堪为敌手。太史慈麾下悍不畏死，斗志高昂，更胜前者。</p>
太史慈之勇武，不逊赵云。若不能速杀之，恐怕今日难以收场！”</p>
孙坚留下的百战老兵不过一千多人。在袁术归还孙策后，近年在宋谦、程普等训练下，以老兵为基干，孙策手中可称精锐者约有五六千人。若孙策、袁雄还在，四千精锐并未调走，太史慈固然勇猛，只怕也难取胜。</p>
如今孙策牛渚大营称得上精锐者只有邓当、孙辅两千人，以及张勋亲兵部曲不到千人。</p>
虽有新募之兵数千，张勋之兵近两万，在太史慈突然打击之下，还没来得及整军应战。即使准备好，其陆战战斗力也十分堪忧。</p>
周瑜抿了抿嘴唇，双眉一立，叫来弓手指挥何勉，下令：“瞄准前营，覆盖射击！”</p>
何勉忙道：“将军，前营敌我纠缠，直接放箭恐会伤及我军。不如仍旧向敌人弩兵抛射，将其隔断，阻其加入战场。敌人步卒，可调张将军之兵围攻。”</p>
周瑜喝道：“汝敢抗令？”手按刀柄。</p>
何勉脸上冒出冷汗，忙拱手道：“不敢！末将即去。”急奔回弓手队中。</p>
何勉主意不能说不行，但前提是矛兵要能抗住敌人刀盾兵攻击，且张勋军是助力而非累赘。万一敌人抓住漏洞，猛击薄弱，张勋军溃败，反而连累全局。</p>
即使张勋军不是累赘，等他整顿好军队列阵上来，也得一时半刻之后了。</p>
现在双方僵持，看似势均力敌，己军坚持个一刻两刻毫无问题。刘军士气持续高昂，接战者不过两千人，高呼酣斗，太史慈锐不可当。自己这边，邓当负伤，孙辅居然露了怯。脚步迟疑，人在后面，不敢亲临一线，只是大呼小叫的遥控指挥。</p>
周瑜敏锐地察觉，若不采取断然措施，崩溃随时会发生。那时兵败如山倒，一切都晚了。</p>
敌人攻击力太强，而己方精锐太少。原来设想的防住敌人攻击、等待敌敝的打算，根本行不通。</p>
除了以伤换伤，以命搏命之外，别无他法。只要先将太史慈刀盾兵打垮，就能从容督张勋等，一拥而上，硬耗也可以把对方弩兵耗死。</p>
何勉吼道：“瞄准前营，放箭！”</p>
弓箭手引弓抛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