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何出此言?”问话的是代善,笑咪咪的看着范文程。</p>
范文程躬身朝大贝勒拜了一拜,尔后笑道:“奴才时机成熟,可不是无的放矢,乃是有理由的。这理由十足的可信,否则奴才也不敢这般肯定的话。”</p>
闻言,皇太极呵呵一笑,抬手道:“那就劳文程把这理由来听听吧。”</p>
范文程忙道:“此次张chūn老儿领四万明军来援,西屋里额驸汉军旗火炮营在凌河畔炮火连天,那炮声几里外听得都明了清楚,大凌河城中的祖大寿安能不知?知而不敢出战,其一乃被汗王计策吓住,不明真假,故不敢出兵接应。这其二嘛,却是他城中已经断粮矣!”</p>
代善听了,头道:“祖大寿确是被汗王的假增援骗怕了,上次折了三四千人,够他心疼的了。这一回,见不着明军到城下,他哪里再敢出城,不然,再被咱们吃掉他几千人,他这城也就不用守了。”</p>
顿了一顿,又奇怪的问范文程:“不过他已经断粮,怕是不会吧。前番他辽东兵才出城来,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粮食将尽的样子。若城中粮草真不够食用,祖大寿必减少士卒每rì口粮,断不会如先前看到那样有jīng神。嗯,这才过了几rì,怎么看也不像是断粮了的,范先生他断粮,本贝勒难以苟同。”</p>
见代善不信,范文程也不急,而是掐手便算了起来:“大贝勒,奴才为祖大寿算了一笔帐,城中军民共三万余人,每人每天吃一斤半粮食的话,一天便是四万五千斤,十天四十五万,三十天便是一百三十五万斤,加上战马的草料,至少是一百八十万斤。大凌河城不是粮仓,一应粮草全是靠锦州送来,吃完再运,一次多运来十天半月所需,绝不可能一次运来数百万斤的。而自大军围城以来,锦州方面便不敢运粮来,所以以奴才看来,城中肯定已经断粮!若没断粮,这大凌河城内又不自产粮食,他一城军民靠什么得活?”</p>
“范先生言之有理,城内是没有粮食了。”</p>
范文程的账算得十分仔细,结合围城rì期一算,众人自然都想到城中粮草定然不支了。</p>
代善打趣道:“范先生不但出谋划策厉害,这算起帐来也是jīng得很,真正是可以做个大管家的。”</p>
范文程忙谦虚道:“奴才只是算个大概,这帐众同僚们都能算出来,实在是当不得大贝勒的赞。”心下却对那“大管家”无比向往,一国的大管家不是宰相是什么,放在大明,那也是首辅的高位。今生若是能当得了大金的宰相,便不算虚度此生了。</p>
宁完我酸酸的瞄了范文程一眼,鲍承先则只顾抚摸自己的大腿,虽然敷了药,可还是疼得厉害。</p>
皇太极则在那盘算片刻,尔后欣然道:“文程得有理,不过本汗料城中的情况怕是比我们想像得还要严重。劝降之事,本汗看时机是成熟了。嗯,这劝降缓不得了,传令下去,要今rì所有新降汉官给城中故旧写信,告诉他们张chūn的援军覆没消息。另外嘛…得择一与祖家有旧之人,亲赴城中与他祖大寿面谈,却不知何人能往?”目光落在那帮来陪席的汉官身上,搜索合适人选。</p>
视线中,只见副将石廷柱身子一动,出列奏道:“禀汗王,祖大寿之子祖泽润半个时辰前曾派人找过末将!”</p>
“噢?!”</p>
皇太极一怔,旋即笑了起来,“本汗就嘛,祖大寿也是个识时务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