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承志用不得呢?”穆侯寒声道。
米伯达万万没想到,竟是穆侯先对侯承志起了疑心,赶忙劝道:“侯爷,有道是,用人不疑啊!”
穆宏才摆摆手,说:“本侯并不是疑承志!本侯疑的是,龙椅上那位!”
“你也听到刚才禾儿是怎么形容龙椅上那位的了吧——帝王心术,深不可测。贤妃偷梁换柱,夺子去母之事,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能推想到本侯的图谋,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穆宏才沉声推断,“本侯就不相信,皇上当真一点防备都没有!”
米伯达耐心地向穆侯解释,“皇上自然是有防备的,皇上的防备,就是侯承志啊!”
眼下侯承志并不在侯府的花厅中,沙翰墨等人听见穆侯与米伯达竟就侯承志而争论了起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可是侯爷您也知道,侯副指挥使,一直以来都是咱们的人。只是在皇上眼里,他是忠于皇上的而已。”
“到了此刻,咱们可不能自己就先将自己人给疑了起来。”米伯达苦口婆心地相劝。
穆侯并不开口,只管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舆图”,静静地思考。
众人一向畏惧穆侯的权威,此刻都不敢出声。
片刻之后,穆侯直起身子,一挥手,说:“就是这样了,命侯承志带一千兵力,依旧守着宫门。余下四千人,交给沙翰墨,届时在城中戒严,从旁节制侯承志!”
沙翰墨闻言大喜,连忙躬身称是,觉得自己得了穆侯莫大的器重。
米伯达却目瞪口呆,心道: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本来想要迷惑对方的,却没想到,倒是自己这边,先生了疑。
只听穆侯又道:“着人盯紧了侯承志,若是有什么人接近联络,或是他辗转送什么消息出去,即刻报与本侯知晓!”
立时有人领命出去。
穆侯见着米伯达惊讶的样子,低声笑道:“自古兵不厌诈。我等所做的乃是刀头上舔血的大事,而且一击必中,若是一击不中,我等会全部死无葬身之地。本侯身上领着这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因此不得不防?”
米伯达直直地盯着穆侯,半晌方道:“侯爷,若是没有这次七小姐进宫的事,侯爷可会做这样的改动安排?”
穆侯摇摇头,道:“不会!”
“那么,七小姐这次究竟从宫中带出了什么样的消息,竟令侯爷如此震动,从而对侯副指挥使生出疑心了呢?”
穆侯听闻,皱紧了眉头,想了片刻,才道:“没有特别的消息,才是消息!”
他说完这话,立即走到窗边,推开了侯府花厅的长窗。
花厅建在一座小丘之上,地势甚高,推窗远眺,可以望见连绵森严的皇城。
只是冬天的傍晚,暮色浓重,雾气缭绕。皇城如同空中楼阁,远远的看不清真相。
穆宏才顿了顿,才补了一句,“皇上就是喜欢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辨。永远是一副云山雾罩的样子。”
“他越是竭力避免,不愿让本侯想到的,恐怕才真是皇上的本意!”
他隔空望向皇城的方向,说:“所以,这场仗,其实已经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