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穆侯双臂一撑,命穆七扶他从榻上起来起来,“皇上到此,臣本就没有什么大碍。自当起来好好‘招待’一下皇上!”
于是穆侯转脸看向穆七,吩咐道:“清禾,去花厅里,将那多宝格上,那只红漆镶云石的匣子里盛着的‘好’茶叶取出来,好生沏了,给皇上奉上。”
穆侯吩咐穆七小姐穆清禾亲自去为萧怀瑾沏茶,不忘了再三叮嘱:
“记住了,是盛在匣子里那只粉彩六角瓷罐里的!”
穆清禾闻言便愣住了。
红漆镶云石的匣子里,哪有什么粉彩六角罐?
早先穆清禾曾经在这花厅中,亲耳听见过穆侯与米伯达交谈,知道那里摆着的其实是一只粉彩六角瓶,而那六角瓶里,则盛着能叫人服食之后两日才会毒发的慢性毒药——据说只要一滴,便能致人死命。
穆清禾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殊无血色。
但是她在穆侯积威之下,素来害怕这位父亲。穆侯只用眼一瞪,穆清禾赶忙敛下了眼神,屈了屈膝,转身出去。
一身管家装束的米伯达便也转身跟了出去。
舒望晴的眼光则一直追随着穆清禾的背影。
而穆侯穆宏才则已经披衣起来,对萧怀瑾说:“臣本就没有什么大碍,在君前又怎敢如此失礼?皇上请稍候,待臣更衣整理,便陪皇上到花厅上说话。”
萧怀瑾轻轻一笑,道:“好说,好说!”
说毕,他携着舒望晴,由侯府下人带着,往外间花厅那边去。
外间花厅里,已经不见了穆清禾的踪影,再看那多宝格上,也已经没有什么红漆匣子的影子。
萧怀瑾气定神闲,径直去花厅上首坐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花厅内的陈设。舒望晴陪着他,坐在他下首一侧。
不多时,穆侯已经整束了衣衫冠带,迈着方步来到花厅中,大喇喇地坐在萧怀瑾另一侧的下首。
“看着侯府中的陈设,朕便似乎能觉出一些北境之外的磅礴气象!”
萧怀瑾笑着评价侯府花厅中的陈设。只见这花厅里,壁上挂着的卷轴多是描绘塞外打猎的场景,而多宝格里除了常见的器物,还摆着不少长刀短刃,皆是刀光霍霍,磨得雪亮,应该是当真上过战场,斫过敌首的真家伙。
萧怀瑾一件一件,看得兴趣盎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或是畏惧。
对面坐着的穆侯穆宏才,这时面上终于露出一点赞赏之色来。
“皇上的这份胆气与豪情,臣以为,并不输与先帝啊!”
“穆侯过奖了!”
于是,萧怀瑾便顺着话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穆侯议起北境风物来。穆侯本人也曾在青州住过很久,北境风物,他了若指掌,一时提起北境八月飞雪的气象,就连舒望晴也听住了。
穆侯正口沫横飞,说得高兴的时候,穆清禾的身影,出现在了花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