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妃很是自觉,顺势就跟了上去。
却不防萧怀瑾突然转身,停下脚步,冷冷地说了一句,“婉宁确实是聪明啊!”
吕婉宁为人确实是精明,否则也不会能嗅着阴谋的气味,从祭天坛跟到这相国寺来。
其实她与德妃或是晴妃都没有特别大的私怨,到这里来,不过是打打太平拳,浑水摸鱼,见谁得势了就捧谁,见谁失势了就踩谁,为她自己的将来争取好处而已。
此刻皇上这话,听上去是一句夸奖,可偏偏在萧怀瑾口中说出来,叫人听着格外阴冷。
吕妃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突然记起了卢太后说过的话——“你这么聪明,让皇上怎么想?”
她心头发寒,可眼见着帝妃二人在前头离去,又不敢落下来与德妃为伍,只得压抑了心中的恐惧,直追了上去。
德妃见萧怀瑾带着舒望晴与吕婉宁两人一起远离,悬着的一颗心突然放了下来。
她极不耐烦地冲着忆寒公主招招手,道:“快随本宫过来,一会儿太医来了让给你看看!”
忆寒公主不理她,只背对着她,站在相国寺大殿的门槛里面,依依不舍地望着萧怀瑾一行离去的背影。
德妃隐隐约约地猜出公主的心思,知道小公主长大了,开始能分辨人心了。她暗自咬牙,只觉得这回公主只怕要跟她离心,以后再难摆布了。
她不怪自己对亲女狠心,却怪舒望晴揭破了公主服药之事。这时候,德妃的怒气无可发泄,便突然又冲着两仪师太的尸身踢了一脚——
“都是你这既歹毒又无用的妇人,害本宫受此连累!”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夹杂着木鱼响,在德妃身后响起。
德妃吓了一大跳,耸着双肩转过身来,正见到那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忘语,立在她跟前,双手合什,躬身行下礼去。
“德妃娘娘,两仪已死!”忘语沉声说。
这老和尚的声音极有感染力,德妃听在耳中,心头震了震,一时也开始觉得自己胡乱对着死人发脾气,实在有点儿不妥。
“那……那又怎样?”德妃死鸭子嘴硬,“她办事不利,本宫难道还不能责怪她两句不成?”
话一出口,德妃暗暗后悔——她话里已经露出了马脚。
可是又如何?
皇上已经走了,她再露马脚,这里也无人敢指责她。
忘语老和尚似乎看透了德妃的心思,淡淡一笑,说:“两仪是自作恶因,所以得了恶果!”
“娘娘,你难道没有想到什么吗?”
德妃脸色一白,反诘道:“本宫想到什么?”
她嘴上说得硬气,心内却隐隐约约地害怕起来。
——就算是此间无人敢指责她,还有老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