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县城西,王员外家。没人知道这个和善的老人早已入了摘星楼。草丛里传来阵阵虫鸣,屋里还点着灯。
胡龄没有睡,正用尖长的指甲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桌上的杯子。他在等,等派出的两人回来。沈三,韩四,这两人跟着他已快十年,十年里,他们一次也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在不知多少个漆黑的夜里,多少人不着痕迹地惨死在他们手下。摘星楼干的是杀人的买卖,除了任务,他们自己也会去杀人∶杀仇家、杀对手。
胡龄已敲了第十五下,屋外传来呼呼的破风之声,接着韩四便直接冲入屋中。胡龄的眼神变了,低声道∶“只你一个人回来?”韩四慌忙道∶“那人武功很高,身法也极为诡异,属下还未看清他人便已挨了一记重拳,十成功夫已去了五成。至于沈三,多半已经遭他毒手。”
“这就是你逃走的理由?”
韩四道∶“楼主放心,那人没有追上来。”
胡龄不再言语,这韩四什么心思他已明白。他起身,往柜子里取出一粒红色丹药,朝韩四扔去道∶“吃下这药,你立刻便可恢复八成功力。”
韩四接住,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他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胡龄朝门外喊道∶“想不到我还是小看了你!”穆千城自门外走出,剑已出鞘。剑身近乎白色,在灯火下闪着寒光。
穆千城提剑横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道∶“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胡龄冷笑,道∶“你既然敢绑我的人,就是和我结了仇。”接着他话锋一转,道∶“只是我却不明白,你究竟是谁?”
穆千城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依旧盯着手中的剑。
胡龄继续道∶“沈三他们已是一顶一的好手,江湖后生中能胜过他的人不多,能让韩四看不清出手的人更少,能做到这些的年轻人都早已名动江湖。而你显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位。”
穆千城终于将目光离开了剑,道∶“这江湖里最不缺的就是高手,为人所知的往往不过是一小部分,我不过是个无名之人,不值得楼主大人认识。”
胡龄冷笑,却没有动,三人都没有动,时间在这沉闷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雨大了,风也大了,残暴地将大门吹开,夜雨的寒意冲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