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苑外,红叶如火,长风如嘶。黑奇的长发散乱,气势如虹。
元忠毅的红缨霸王枪指着黑奇,似像要将先手让给黑奇。
黑奇的乱发被风扬起,黑衣猎猎而响,他看着元忠毅冷冷地道:
“收下你的慈悲!”
元忠毅放下枪:
“抱歉,小瞧了你。”
黑奇道:“你不错。”
元忠毅目光灼灼:“你很强!可惜却是受了伤!”
黑奇用右手摸了摸左肩,略微沉默。
元忠毅摇摇头,道:“虽然胜之不武,但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你!”
黑奇冷冷道:“你比元天霸那老家伙好上不少。”
元忠毅眼里杀机一闪:“杀父之仇,不能不报,不过你放心,以后每年今日我都会在你坟前洒几坛酒。”
黑奇哈哈一笑:“那可真的太好了,死后有酒,不也快哉!”
元忠毅点头:“所以如果我败了,我也希望你能在我坟前洒上几壶酒。”
黑奇道:“一言为定!”
元忠毅不再说话,黑奇也不再说话。长风萧萧,有叶落下,有鸟欢鸣,松鼠跳动,青草倒伏。
不远处一只青蛙从一片阔叶上跳下,带起无数水珠。
水珠上投映出枪芒剑光,然后那些水珠崩碎在半空中,那枪剑的争斗就看不清了。
水起,水散。
一刹那,见生死。
风未停息,鸟还在鸣,松鼠捡起一颗早熟的坚果啃食,它的一颗板牙间发出沙沙声音。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像一切都已落幕。
黑奇的人还站着,元忠毅的人也还站着。霸王枪枪尖已刺过黑奇左边锁骨,就要洞穿黑奇咽喉。
然而这枪尖再也不能前进一分。因为枪尖的主人已经身死。黑色的剑锋穿过了他的心脏,这颗心脏再没有跳动的可能。元忠毅的呼吸已停止,然而他的人还未倒下。
黑奇将枪尖从自己的身上抽出,元忠毅的身子没了支撑,眼看就要倒下。黑步闪出接住了元忠毅倒下的身子。
黑奇搀扶着元忠毅的身子慢慢地走,将元忠毅放到了一棵红枫之下。而后黑奇在树旁开始用剑柄去挖那土。
也许会有追兵过来,也许自己会力竭而死。但黑奇却不再去想,只是机械的将泥土挖起抛出。
终于,地上被他挖出一个长八尺,宽二尺的大坑,他把元忠毅的尸体埋进土坑,盖上泥土。
然后他提剑刺出,红枫上边出现几个笔走龙蛇锋芒毕露的大字:
吾敌霸王枪元忠毅之墓。
这几个字最后的署名是黑奇。
做完这些,黑奇艰难地拖动沉重的身子,一步步向某处走去。
黑奇在刚才已经历了生死:
在元忠毅的枪尖杀来之时,黑奇觉得自己已断无再活下去的可能。
但在死亡就要来临之际,黑奇突然又看到了那只剽悍无比的野猪,她在群狼围攻之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就像黑奇的处境一般无二。
死亡到来,那浑身黑色鬃毛的野猪突然以一种癫狂的架势爆发开来,两匹狼躲闪不及,被她锋利的牙齿洞穿,哀嚎不止。
这是生死一刻的爆发,在这爆发之下两匹狼很快也没了声息。这爆发是生命的奇迹,尽管那野猪在这奇迹之下也没有逃脱那死亡的命运。
黑奇的剑突然也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以一种极其诡异刁钻的轨迹抢先一步刺入了元忠毅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