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张行做强大的支撑，鬼婴一会的时间便被魏楠的眼泪所净化掉。</p>
而张行，则陷入了梦境之中。</p>
他梦到章行在成都的一所大学之中读书，和冰冷内向的魏楠成了同寝同学。他梦到了四年之间章行和魏楠的点滴，也梦到了章行和魏楠跑去捉鬼，结果为了让魏楠先跑而摔断了一条腿……</p>
他还梦到了临近大学毕业时章行认识了冷冰冰的奚晴，他对她一见钟情……</p>
这些梦，立体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他就如一个看戏的人一样。</p>
迷糊着，张行回到了兰诺，或者是说自己的回忆之中。</p>
看着梦境之中的人，用力的爱，用力的恨，张行的眼泪打湿了身下的落叶。</p>
上一世的因，便是下一世的果。</p>
原来，一切都不是没有原因，原来，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轮回之中的蝼蚁而已，生不得，死不得，哭不得，笑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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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楠坐在树下大哭，地上的树叶，颜色为之几变，经历了几个轮回最后定格在枯黄色上。</p>
当背后树干再没有悲意之时，魏楠的眼睛已经哭不出眼泪。</p>
他伸出苍老的双手想扶地起来，却发现身上用不上一点力气。</p>
山洞之中的灵魂，大手拉着小手，一对一对的从他前面走过，最后消失在了洞口。走在最后的，亦然是章行和奚晴。</p>
章行紧紧拉着奚晴的手，站在头发花白，老态必现，脸上流着两行血泪的魏楠前面。</p>
他伸出手想去碰魏楠，手却从魏楠的身体上经直穿了过去。</p>
“你还是来找我了……”章行的嘴唇有些哆嗦，“你不应该来。”</p>
魏楠只感觉到右臂之上传来一股凉意，想睁眼去看，可眼里除了红血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他似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语，就用苍老的手指着耳朵，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阿行，是你吗？我听不见，你大点声……”</p>
章行对魏楠大喊，“你不应该来找我！”</p>
魏楠侧耳朵倾听，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风吹过。听了半天后，道，“原来是风……”</p>
章行跪在魏楠的面前嚎啕大哭。</p>
他是鬼，没有眼泪，他连让魏楠知道他就在他身边的办法都没有。</p>
魏楠似是说给自己，又似是说给别人，“我突然间难过的想哭，可我哭不出眼泪来了……兰诺的山洞里，连风声都这么哀伤。”</p>
章行捶胸顿足，魏楠的每一句话都如刺在他的身上一样，痛不堪言。</p>
奚晴等章行哭够后拉起章行，道，“时间到了，我们走吧……”</p>
血红中，魏楠仿佛看到一双人影走向远处，疑惑的问，“是阿行和丫头吗？”</p>
“是你们吗？”魏楠又大声问。</p>
风在耳边呜呜的悲鸣，没有人回答。</p>
魏楠嘭嘭乱跳的心慢慢平缓了下来，他摸着自己脸上的皱纹，知道自己的生命随时都会走到尽头。在这种时刻，他心中反倒不惧怕死亡，只是不希望自己熟悉的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特别是张行，他怕他心中存有愧疚。</p>
他颤抖着双手，擦去脸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再次想站起来，努力了几次却都没能如愿。</p>
坐在原地气喘吁吁的休息了良久，有人对他道，“你居然老成了这个样子。”</p>
魏楠瞪大眼睛冲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看，可却什么也看不到，“谁，谁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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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坐在魏楠的身边，道，“我是小妖。”</p>
小妖伸出右手在魏楠的眼前晃了几晃，见魏楠瞪着的眼睛一动也不动，才确定魏楠是真的瞎了。</p>
魏楠听后苍老的手一把抓住小妖的手臂，有些焦急的问，“张行他怎么样了？”</p>
小妖看了眼离他们几十米远，正爬在地上做梦的张行对魏楠道，“你的眼泪把兰诺下在山洞里的咒语破解了，那上百个灵魂全都投胎去了。 鬼婴也化掉了，张行不再是魔，已经恢复了正常。”</p>
除了头发，张行的头发还是白色的。不过小妖这句话咽进了嗓子里，没有说。</p>
魏楠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道，“正常了就好……”</p>
“用你的命换他的命，你觉得值？”小妖问出一直不解的问题，即使是亲兄弟也不见得会用自己的命换别的人命吧，何况他们只不过是关系好点的朋友而已。</p>
魏楠一笑，神态中居然有了几分周生的洒脱，“在哭的时候，我看到了几生几世前的事。这之所以为能张行做这么多，是因为以前我欠他的……”</p>
小妖不解，皱眉问，“你欠他什么了要用命去还？”</p>
“我欠了他几生几世的姻缘。”魏楠用苍老的手挠挠已经雪白了的头发，做出了年轻人才有的动作，“他和兰诺几生几世的姻缘，全是我毁的……”</p>
“兰诺不是死了几千年了？”</p>
“呵呵……”魏楠扶着小妖的手站起来，道，“生生死死，也就是那么回事。人不会永远生，鬼也不会永远死。只要还在六道之中，欠别人的，总要还的。”</p>
小妖深叹一口气，“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我要告诉你，张行和我在深山里时曾经用剩下的那根狐狸毛和我做了一个交易。”</p>
“哦？什么交易？”魏楠用手在自己的眼前轻晃，在什么也看不到后才确定自己是真的瞎了。瞎就瞎吧，反正他也活不久了。</p>
“他列出了几个人，说这些人有难时，让我救那人一命。”小妖扶着魏楠不让他乱动，以免他摔了，“除了他的家人外，你和奚晴在例。”</p>
“然后，你回来是救我的命来了？”魏楠回问，然后指着自己的双眼和苍老的脸问，“这个能变回来吗？”</p>
小妖摇头，“我是妖又不是神，能保住你一条性命便不错了，哪还能让你返老还童，眼睛复明？”</p>
魏楠沉思了很久，然后长叹一口气道，“那，我就用你救我命这个条件，和你再做一次交易。”</p>
小妖挑眉。</p>
当他听完魏楠的交易内容后，一脸的纠结。随后跑到昏迷的张行身边狠踹了张行几脚，“哪次和你做买卖都是陪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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