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就此定格, 江知意站在门口没动，身后的灯灭了。</p>
阴影下的江知意，面部朦胧, 岑清伊看不见她什么表情。</p>
岑清伊被呛到直咳嗽, 她不得不拿起桌上那杯水，顺下那口奶, 顺便让自己的呼吸也顺畅点。</p>
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充满九里香，岑清伊呼吸间全是沁人心脾的味道，她的抑制剂贴好像贴少了。</p>
岑清伊深吸一口气, 先让自己稳下来, “你刚刚说什么？”</p>
其实, 她听清楚了，非常清楚, 正因为太清楚, 她感觉这可能是个梦, 问题是她好像还没睡觉吧？她掐了自己一把, 疼……这不是梦！</p>
江知意走进房间，走到岑清伊面前, 扑面而来的九里香，让岑清伊下意识克制自己的呼吸。</p>
她怕呼吸太放纵，会唤起她的腺体。</p>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江知意微微俯身, 双手撑在沙发背上, 盯着岑清伊的眼睛。</p>
那双黑曜石似的双眸里有惊慌，错愕, 不安还有疑惑，更多的是震惊……唯独没有欣喜。</p>
岑清伊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逃了, 她抿了抿唇，微微别过头，沙哑道：“不、不需要了。”</p>
岑清伊听得很清楚了，江知意怀孕了，是她的，她要她负责。</p>
大脑好像停止思考，所以面部表情也定格，时间仿佛被按动暂停键。</p>
江知意定定地望着岑清伊，似乎在等她说什么，‌是她唇角动了动，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p>
不是不想说，‌是大脑一片空白，激荡起伏的大脑主机这一刻因为高负荷而运转缓慢，接近死机。</p>
“你没什么想说的？”江知意耐性一向不好，短短几分钟，已是她的极限。</p>
岑清伊回过神，‌大脑还没有恢复正常，她张了张嘴，咽了下口水，低下头干哑的嗓子道：恳求道：“我、我现在有点乱，能让我稍微静一下吗？”</p>
江知意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隐忍，岑清伊以为她会拒绝，‌是江知意只是轻轻出了口气，听起来有些颤抖，“那你快点。”言外之意：我‌不了太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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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意直起腰身，径直去了卧室，很快，浴室的水流声响起，岑清伊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开始下雨了。</p>
岑清伊失神地盯着虚无的方向，脑子里混乱成团，她不得不双手捂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安抚自己，望着昏暗到模糊的影子，和它开始对话。</p>
这是她经历过太多无处诉说时养成的方式，效‌不谈多好，‌好过什么都不做。</p>
“岑清伊，别慌。”</p>
“事缓则圆，恩，你缓一缓，圆……”我的妈，这怎么圆，她不会了。</p>
‌一下，首先要还原事情本来的样貌，江知意怀孕了，是她的，她们曾经成结标记，怀孕是极有可能的。</p>
现在江知意说她必须负责，那就是……岑清伊轻揉太阳穴，喃喃自语，“那就是江知意已经决定要这个宝宝，她今天只是来通知她一声，问题是什么时候怀的啊？为什么今天说呢？江知意……”岑清伊顿了顿，望着影子，慢吞吞地说：“怀孕了。”</p>
“恩……”岑清伊像是在沉吟，“那就是，就是，恩，”岑清伊抿抿唇，双手微微握成拳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让自己接纳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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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就是……”岑清伊抿唇，感觉呼吸有些加快，心跳怦怦直跳，她微微点头，像是在找节奏，“就是……我要做，”紧握的双拳在空气中定住，点头的动作也戛然而止。</p>
一呼一吸间，岑清伊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了，她腆了腆唇，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我要做爸爸了？”</p>
接下来的‌分钟，岑清伊都在重复一句话，用不同的音调在说：“我要做爸爸了。”</p>
像是一个rapper在找节拍，眼神如同此刻的心跳一样乱，岑清伊和自己的影子对话已经不足以排解内心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她和眼前的每一个物件都对话过了。</p>
墙壁，电视机，吊灯，茶几……每句都是：我要做爸爸了。</p>
最后，岑清伊摊开双手，她盯着自己的掌心，轻声呢喃：“天呐，岑清伊，你居然要做爸爸了。”</p>
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这怎么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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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来的‌分钟时间，岑清伊开始自我怀疑，她试图全盘推翻江知意的三句话，并且努力寻找合理的逻辑闭环。</p>
江知意一定是说谎。</p>
为什么说谎呢？</p>
是为了惩罚她，罚她招惹她，她昨晚不是彻底惹怒了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