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扬手中锋顿住,这才抬眸扫来,乍看只是普通农妇,衣衫粗糙,素面朝天,可那双眸子却静如秋水,面对官威不屈不挠,好生有胆识,有气魄。
挥退家丁,卫扬放下卷宗,正视面前女子,“不管何等冤屈,你不鸣鼓申冤,倒是走旁门左道,蓄意接近夫人,这已然能判你入狱服刑。”
这话铿锵有力,罪证确凿,若是普通农家妇人,早已吓破胆子。
可林巧云俗世摸爬滚打,下得了狠手,更断得了决心,岂会被这三言两语唬住,迎面抛去一声冷笑,“好一个鸣鼓申冤,堂堂正正,若大人真乃如此看法,也不会找我书房叙话。明知事情原委,却变相施压百姓,人道卫知府廉洁青天大老爷,在我看来,不过是偏居一隅,耍尽心机,蒙骗世人。”
骗百姓,骗自己,骗得好名声,捂着业绩自欺欺人!
“放肆!”徒然间,卫扬一声怒喝,手起掌落,啪地拍了桌子,温文尔雅瞬间成了怒气冲天。
林巧云心下一震,有些瑟缩,可一想到心心念念陈情伸冤,却不想这人不是不知冤情,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纵容下属,睁只眼闭只眼,成了秦汉入狱的帮凶。
即是如此,还有啥指望,啥盼头。
“民妇身份卑微,于大人看来,只不过蝼蚁之辈,死不足惜,可在大山里头,黄泥地土坯房,一家老小十几口,我便是顶梁柱,当家人。今日我夫君被擒,婆婆少了儿子,兄弟没了大哥,就算倾家荡产,豁出性命,我都要讨个公道。”林巧云跪下,身板却直挺挺,“大人,我读书少,文化不高,可我心里清楚,您有自个为官之道,我无权左右,若是今日不能求取公道,我也认打认罚,但求留我一命,好替夫君照料家中爹娘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