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一刻钟不好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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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送到面前的桃花枝，臻璇微微一怔，本能地抬手接过，而后她看见颜慕安笑了。</p>
颜慕安扬着唇角，笑意温和浅淡，仿若那桃花并不是落在了园子里，而是落入了他的眼睛，荡开了一层层涟漪。</p>
在涟漪之中臻璇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几乎是难以抑制的心慌和娇涩，她垂下眼帘，只看桃枝不看人。</p>
桃枝细长，握在手中并不觉得刺手，枝杈上几处三三两两的桃花盛开，又有几处翠绿青芽冒出，这幅初春景致，让人不觉微笑。</p>
颜慕安亦看着臻璇，记忆里她的身影一直和桃花相叠，那一年季家后院，冬日王府茶碗之中绽放的桃花，一幕幕与眼前这个站在桃树下握着桃枝的模样合在了一起，娇俏得叫人再难忘怀。</p>
颜慕安想，人面桃花四个字，自己当真是没有说错的。</p>
“迎春宴那日……”颜慕安的声音很低也很柔，他见臻璇以目光询问，他复又一笑，道，“你走之后，二叔母去……”</p>
臻璇认真听着，颜慕安是想告诉她那日穆夫人为何会要见她，那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p>
只是话未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少年们爽朗的笑声。</p>
颜慕安循声望去，原来是窦家几个兄弟逛园子逛到了这边，颜慕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p>
窦家兄弟也瞧见了颜慕安，点头示意之后就走了过来。</p>
颜慕安一个侧身，想挡住臻璇，臻璇也是心惊，没有多想直接蹲下身子，藏在了游廊外头。</p>
听着那几个人越来越近，听着他们和颜慕安说话，臻璇连呼吸都屏得低低的，就怕让人发现自己藏在这里。</p>
不管她和颜慕安心中怎么想，这样的相处情景在一切未明朗之前并不适合传扬。臻璇记得季氏的交代，即便是高攀，也要抬头挺胸地王府。</p>
虽然借着姻亲的名号说一会儿话并不算什么，可此刻颜慕安在游廊之中，臻璇却在游廊外的园子里，持花相对，低笑细语，到底是于名声有碍。</p>
所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颜慕安也想借着身形挡住她，不让窦家人见到。</p>
臻璇握紧了手中的桃枝，颜慕安向来是细心的，她还记得他替她打灯笼时那半侧的身影，脚下淡淡的灯笼光晕让人安心。</p>
窦家兄弟并没有说太久，虽然年纪相仿，可辈分上来说他们是颜慕安的舅舅，而颜慕安的身份又不一般，多说反倒彼此尴尬，便匆匆问候几句也就算了。</p>
等那脚步声又一点一点远了，臻璇才松了一口气，等头上传来颜慕安的失笑声，她才慢慢站了起来。</p>
“委屈你还要躲起来。”颜慕安抿着笑道。</p>
臻璇摇了摇头，想再问一问之前被打断的话，只是见颜慕安完全没有再说的意思，便也只好作罢了。</p>
为防着再有人遇见，颜慕安替臻璇指了路，道：“去吧，你那几个姐妹许久不见你，应该也在找你了。”</p>
臻璇颔首行礼，沿着颜慕安指的方向走，一开始还是缓步而行，到后来到底压抑不住心中的那些情绪，脚步都快了许多。</p>
等出了桃花林，又在一汪小池边见到了柳亦晚和窦家姐妹，臻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p>
柳亦晚转过头来，见臻璇手中握着桃枝，笑道：“你折花去了？”</p>
臻璇脸上微红，道：“刚在桃花林里走迷了，见这花好看，便折了一段。”</p>
说完臻璇抬起头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空中几只鹞子飞舞，鹞子飞得高了，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图样，只那只全身通黑的雄鹰特别醒目，她扑哧笑了，道：“咱们甬州的姑娘里，也就她最有男儿气，让人好生羡慕。”</p>
这话引来一阵轻笑，原来人人都是如此想的，却也没有哪个真的能像武家出身的傅凌遥一般随性自在。</p>
直到日头偏西，用过一些点心填了肚子，才结伴下山。</p>
上马车之前，在人群之中臻璇瞧见了颜慕安的身影，举手投足之间翩翩少年模样叫人不知不觉就暖了心绪。</p>
回到裴家进了庆安堂，让桃绫翻出了一只釉白瓷瓶装了一些水，将桃枝插上摆在桌上。这才换了一身衣服去和李老太太与季氏请安。</p>
“玩得可好？”李老太太关心问道。</p>
臻璇点头，将今日踏青之事慢慢说了，尤其是傅凌遥的黑鹰鹞子，让李老太太都忍不住笑了。</p>
与颜慕安园子相遇那一段却是隐过了，无人时和季氏撒娇轻语还行，当着李老太太和秦嬷嬷、挽琴几个的面，她实在说不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