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颐卿从净室出来时，臻璇正斜坐在床上，桃绫坐在床边替她揉着腿。</p>
走过去一看，裤腿卷了起来，露出了白皙双腿，膝盖上的青色点子在烛光上格外刺眼。</p>
臻璇见夏颐卿盯着她的腿看，红着脸要拉锦被来遮，却被夏颐卿制止了。</p>
夏颐卿在臻璇身边坐下，问道：“我们到长生居之前跪了很久？”</p>
臻璇摇了摇头：“不是很久，当时只觉得酸痛，也没有多想，刚才梳洗时才发现起了青子。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般厉害。”</p>
桃绫见他们夫妻有话要说，不好再在寝房里耽搁，福了一福退了出来。</p>
夏颐卿起身从床尾的抽斗里取出一个白玉瓶子，从中倒了一些药水在掌心，覆上臻璇的膝盖。</p>
臻璇吓了一跳，缩了缩脚要躲：“二爷，这种事叫丫鬟来做就好。”</p>
夏颐卿不语，只握住了臻璇的脚踝不许她乱动，手上不停，细心揉着。</p>
臻璇不懂岐黄，光靠味道分不出其中明细，只觉得入鼻有些涩有些酸，说不得好闻。夏颐卿的动作不轻不重，药水合着掌心的暖度一点点渗入，初时只感觉温和，过了一会，膝盖处就隐隐有些发热了。</p>
大抵是药水的作用吧……</p>
不仅仅是膝盖，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p>
臻璇抬眼去瞧夏颐卿，侧面看去，只见他一本正经替她揉药，薄唇微微抿着，浓黑眉毛飞扬入鬓，目光炯炯且专注，那面容叫烛光一照，竟似温玉。</p>
好看得紧，好看得臻璇不敢再看。</p>
揉了一条腿，又换了另一条，加了一次药，直到夏颐卿觉得妥当了才作罢。他盖好了瓶子，甫一抬头，才察觉到他的小娘子已经臊红了脸，咬着下唇不敢看人了。</p>
瞧臻璇这幅羞涩模样，夏颐卿稍怔，复又不禁弯了唇角。</p>
脸皮子这般薄，幸亏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若还有丫鬟在旁，恐怕臻璇这会儿已经是躲到被子底下去，不敢叫人瞧见这一脸绯红了。</p>
这会儿若是再逗她，怕是要不依了。</p>
夏颐卿把瓶子收回抽斗里，架子上的水盆没有端出去，他走过去洗了手，背身与臻璇道：“都是活血化瘀的药材，虽然不好闻，效果还是不错的。揉开了，也不会瘀很久，几天就散了。”</p>
臻璇应了一声，往床里头挪了挪，盖好了被子。</p>
“长生居里虽是烧了地火龙，抵不过天冷，要是吃进了寒气，就不好了。”夏颐卿一面说，一面脱了鞋子上了床。</p>
臻璇正了正心神，不去想刚才的情景，指了床尾的抽斗，道：“我不晓得那里头还收了药。”</p>
夏颐卿解释道：“练剑时难免磕磕碰碰，都是些小伤，要是请了大夫难免要惊动祖母和母亲，便偷偷藏了药。执棋和执画不敢动我的东西，收了这些年都没叫人发现。”</p>
臻璇打量着这千工拔步床，用的是上好的香楠木，围廊雕工精细，大小栏板都是折枝花卉纹理，小小抽斗上头亦雕了梅兰竹菊，臻璇住了一个月，那抽斗里收了什么她也没有去打开过，这才不知道其中奥妙。</p>
等过些时日，定要打开瞧瞧。</p>
想到夏颐卿也是跪了一会的，臻璇问道：“二爷没有起青子吧？”</p>
“无事。”示意臻璇睡下，夏颐卿吹了灯下了帐子，“你明日再看看，不行再上一次药。”</p>
臻璇的双手绞着被子，声音几分软糯几分羞：“叫丫鬟们伺候就好了，不敢劳动二爷。”</p>
替妻子上药，夏颐卿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见臻璇害羞，揽过她在额上轻啄一口，也不多言。</p>
即便是夜深人静夫妻独处，臻璇也不愿意继续围着这个话题转，她理了心神扫开旖旎，道：“在听风苑里，四叔说过三叔叫二叔祖母训斥了，我看到二爷若有所思，可是有想到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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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什么。”夏颐卿的话模糊不清，似是不想多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