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司务长这么一说，立即哄堂大笑，顿时，指挥部里笑声不断。</p>
马占山笑道：“来，大家别光笑，这酒，咱们一人一口递着喝，喝完这酒就去掏日本人的老窝，打日本人的屁.股，让他张海鹏脸上发烧。”</p>
说罢马占山举起酒坛子往嘴里倒酒。</p>
三间房苑崇谷部队的战壕里，放哨的倪天又对柳俊才咧咧开了。倪天说：“俊才，你跟着师长，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我被师座安排到了徐团长这边，当连长，虽然鬼子也没少杀，可是，就没有你那般，大胜的畅快，你和师座说说，把我调回去呗。”</p>
柳俊才懒得理他，目不转睛盯着对面日军阵地。</p>
大地一望无际，全是白色的，夜里下了树挂，低垂的树枝也全是白的。雪最能逛人，秋天那些乱七八糟的全让它隐埋了，整个世界成了白茫茫的。</p>
可是，雪又最为诚实，只要有一点儿异样，在它上边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鬼子那边静悄悄的，平静得好像家乡刚刚苏醒的原野。</p>
柳俊才深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空气是异样的清新。他想起“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又想到了“美丽的小枞树啊，大雪染白了你的睫毛。”</p>
柳俊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前飘过一阵白烟，多像村傍晚烟囱带着蒿子灰味的炊烟，小时候，每当看到炊烟，就是玩够了应该回家吃饭的时候了，再不回去，家家的妈妈就都开门喊了，“吃饭了——饭得了——”。</p>
柳俊才知道，大战即将开始，又一个血与火的一天就要开始。等待，让时间变得很慢，一切静得吓人。</p>
忽然，柳俊才看到一个绿色的小东西，接着又出来一个，接着又出来一个。柳俊才拉过倪天，“那是什么？”</p>
倪天不屑一顾，“小鬼子就是鬼，又耍把戏了。那是鬼子的战锹。”</p>
柳俊才道：“战锹？鬼子把战锹立起来干什么？”</p>
倪天道：“妈的，鬼子的战锹，跟咱们的不一样，有两个小窟窿，正好对两个眼睛。小鬼子正在锹后面看咱们呢。”</p>
倪天顺过枪，瞄准一个绿点，砰的一声，绿点全没了。</p>
柳俊才伸出拇指道：“当了官，你的枪法还是那么的好。”</p>
倪天道：“不见起，鬼子战锹钢火好，能当钢盔用。有时他们冲锋就用这个护脸。”</p>
枪一响，立时招来炮击。炮弹挨着排下来，雪地全翻出黑土来。咝的一声，一颗迫击炮弹落在他俩个中间。火光散后，柳俊才看到，倪天一脸的血，慌忙背起他，到后边去。</p>
日军炮弹铺天盖地打下来，接着飞机来了，接着坦克、装甲车上来，步兵跟着推进，太阳旗在雪地里分外惹眼。日本军队的总攻开始了，这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强大火力。</p>
日本人狡猾大大的，虽然表面是全面铺开的全线进攻，却将重点放在了侧翼独立第一旅防线。他们这样打有两个原因，一是独立第一旅处决了中村震太郎，要报仇；二是独立第一旅是屯垦军，装备不强。</p>
洁白的雪地被炸得黑土飞溅，洁净的天空，烟雾弥漫，初升的太阳，也不见了踪影。独立第一旅二团躲在战壕，暂不还击，为节省弹药等待鬼子近了才打。日军以为华夏士兵已经吓破了胆或是全被炸死了，步兵脱离坦克掩护，端刺刀呀呀叫着冲上来，他们是想给伤兵补枪的。</p>
这个时候，日本人已经造出了坦克，但跟电影里看到的二战德国、苏联坦克不是一个概念，日本这种坦克开车时不能打.炮，非得停下才能射击；装甲也只能挡挡枪子，手榴弹就能炸破它的皮儿。日本人的坦克不行，东北军的坦克可比它的强。九一八前，奉天有几十辆从法国买来的雷诺FT-17坦克。没人开呀！全都跑进李卫东的戒指里去了。</p>
坦克越过战壕，华夏兵啊的一声，猛的窜了出来，与鬼子步兵拼上刺刀。都以为日本兵拼刺刀厉害，其实，他们最怕拼刺刀，因为日本是精兵政策，兵员不多，一个对一个的拼，他们拼不起，所以尽可量避免拼刺。可是，现在拼上了。坦克掉头想碾压华夏兵，可是双方交织在一起，一碾就伤了自己人，只好干瞪眼。大炮也不敢开火，也怕伤了自己人。</p>
坦克毕竟是坦克，独立第一旅士兵，一个一个倒下，日本兵渐渐占了上风。坦克打肉身，甭提东北军将士有多苦了。</p>
</p>
日军是想让华夏兵后退，与自己脱离，有了距离，坦克火炮就可以更好发力了。华夏兵处境尴尬，进，打不过坦克；退，又是死路一条。宁文化连长高呼：“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跟鬼子拼了！”扔了棉大衣，拔枪左右射击。可是坦克仍然是轰轰响的坦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