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谁知道大美人听了这话,看她的眼神更奇异了。

隔了会儿,他问:“你想学木雕?”

谢酒眨了眨眼,反问:“我不学吗?”

陆淮晏敛眸,淡扫一眼她的手,言简意赅:“你学不会。”

“……”

谢酒逆反的本能被激发,没多想道:“我都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会……就是不会才学的。”

陆淮晏眼睑稍抬,看向她的脸。

木雕本身就是精细的工艺,讲究随形就势,雕刻过程中不但会保留木料原本的纹路,还要利用纹路进行作品。而陆刀木雕更是难了数倍,除了在前期打胚时会用到机器以外,全程用刀。

尤其是后期的修光——陆刀直接用刀修光。普通木雕是用砂纸打磨出雕件的光滑平面,而陆刀则是用刀将雕件表面分刻成亿万个细小的平面。两者的难度有着云泥之别。

一刀不慎,全盘皆输。

更何况,陆刀下的雕件那种极具质感和张力的美感,没有手把手的家传和十数年的刀技,上手极困难。

谢酒也知道大美人那个陆刀木雕肯定很难。

本来是想糊弄过去的,可今天一见到陆淮晏疏淡的反应,她不服气:“我学过雕刻的……我们初中的美术课还教过刻章呢。”

小姑娘脸上求表扬的劲儿下去了,低头,轻轻蹭着拇指上的创可贴。

陆淮晏的眸光跟着落在她露出的泛红指尖上,停了停,淡问:“你要学雕刻?”

谢酒:“对啊。”

不是都让她拜过师了么。

过了片刻。

陆淮晏:“只是最基础的雕工,可以。”

谢酒抬起了头,急诊厅人来人往,她被吵得有点听不清:“啊?”

“玉料的雕工要求不高。”陆淮晏没有重复第二遍的耐心,音色清沉,“你学玉雕。”

“……哦。”她眨巴着杏眸看他,好奇,“师父,你还会玉雕?”

也行……

不对。

直到跟着陆淮晏去注射室的路上,谢酒后知后觉,才恍惚反应过来。

本来他不就是要教她的?刚才被他一激,反而成了她主动要求这事。

她居然——又被欲擒故纵了一次。

打完针出来,谢酒用棉签按着一边的肩头,想到了什么。

她小跑追上面前的男人:“那我还能休息几天吗师父?”

“师父师父——”

师父停了下来。

她险些刹车不及时,跟着一个停住,见陆淮晏转身看了她一眼,又扫到他手上拿的病历本。

病历本上写着她的名字。

“谢酒。”

男人的咬字极为好听,谢酒在刹那间莫名心跳了下:“唔?”

陆淮晏:“你后天过来找我。”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确认道:“后天……?”

“早上。”然后她就又听他淡淡接,“七点。”

“……”

谢酒:“不是说下午才——”

话说到一半,陆淮晏微一屈身,将手里的病历本连同没打完的那盒疫苗一起,递到她面前,直接打断了她的抗议。

“能做到么?”

肯定不能。

谢酒心说她自从高考完——不,她高考那时候都没有起那么早过。

她接过东西,不情愿地想跟他讲讲理,对上视线,却愣了一愣。

男人正敛下眼看她,薄白的眼睑上那颗深红色小痣异常明显,说不出的好看,顿时勾去了她的注意力。

谢酒心里那一点不愉不由散了大半,舔了舔唇:“那以后呢?应该不是天天都这样的吧……”

陆淮晏神色平静,道:“以后也一样。”

谢酒:“……”

十分钟后。

谢识把车停在了医院对面的停车场,低了头看谢酒给他发的定位,往急诊科走。

天色渐暗,医院急诊的门口人流来往。一名穿白t黑长裤的男人正从里面走出来,身量高挑,频频有人在回头看他。

经过的时候,谢识也看了一眼。扬了下眉。

这哥们,怪不得回头率这么高。

两人擦肩而过。

大厅,谢酒坐在候诊的椅子上等。

谢识找到她,上下打量一番这祖宗,皱了皱眉,又不给面子地笑了:“你师父呢?”

“他已经回去了。”

“走了,花猫。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谢识说,“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谢酒不想理人,把手里的病历本等等全数拍进他怀里,表情就是大写的郁结。

……还有更惨的。

谢酒在家待了一天,这天晚上,临睡前给自己设了足足十个闹钟。

七点要到师父那,就意味着,她六点多就要起床。

闹钟从五点五十一直响到了六点半,谢酒摁掉了不知道多少个,这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艰难从被窝里爬起来。

爬起来后,又懵着神坐在床上呆了会儿。

今天是周日,这个点,谢识和谢年华都还没起床,楼下一片寂静。

谢酒洗漱完,下了楼,困顿着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吐司,闭眼摸索着拆开,随便吃了点。

小区外,天色雾蒙蒙,晨光熹微。

谢酒站在路边打车,三秒一个哈欠。

她费力眨了眨眼,稍微清醒了点,摸出手机,拍了一张此时朝阳遍布的天空。发朋友圈。

纪念一下。

不过两秒,唐思念给她发了私聊:【还没睡?】

唐思念:【我看剧熬到现在,准备睡了】

唐思念:【在干嘛呢?】

谢酒好羡慕。

谢酒:【在做鸡。】

唐思念有两分钟没有回她,等到谢酒远远看到自己叫的车驶近了,才收到对方义正词严发来的一长串。

唐思念:【盗号可耻,盗号搞黄色犯法更可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位姐姐我劝你早点去自首!!!】

谢酒:“……”

谢酒又打了个哈欠,小姑娘的杏眼盈满了水雾,连敲字都没力气。

谢酒:【早起打鸣的那个鸡,公鸡。】

谢酒想不明白。

她明明救了大美人的猫,他怎么反而对她更高冷了?

不。

不仅仅是高冷……

他可能还严格了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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