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陆明回答,月明星稀就说道,“若是如此,那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也很美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也很好听啊,那为何你又不用、为何又单单选中了这四字呢?说来,这也其实是冥冥中的缘分,你与这四字,注定就是相关的,或者说,实际上,你心中知道其中的奥义,只是觉得自己不明白罢了;
花非花、雾非雾,其实,人最看不穿的,便是自己的心境,你心中或许与当年的孟德公有一样的追求、一样的境遇,感怀身受,故而,你被这首诗打动了;
但这只是潜移默化的想法,你的理智告诉你,某些诉求,可能很难实现,渐渐地,你便忘了,忘了那过去的心思,忘了那曾经的境遇,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拨动了你的心弦,让你想忘,能忘掉大部分,心中却始终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留恋,这才取了这四字,来加以安慰?”
陆明现在也是真的花非花、雾非雾了,这女人真是……
“也许吧,哈哈……”
陆明没有否认月明星稀这种自我中心的想当然,但她自己倒是又说了起来,
“亦或者,是另外一种可能,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句,若是割裂来看,的确,本意该是女子表达倾慕之意,那灵动跳跃的身影,深深印在女子心中,让女子魂牵梦绕、实时挂念;
但,为何要用悠悠呢?为何不是青青子衿、念念我心呢?又为何不用思、不用顾、不用盼,唯独只能用这悠,这一句读起来才会美呢?
悠,是何意?
悠长、悠远、悠闲……
还有一个意思,忧伤,是的,忧伤,之所以一定要用悠悠才能美,就是因为这lā
女子为那身影,魂牵梦绕,却不敢诉说、却不敢直面,这本是爱意,最终却只能转化为忧伤,只能长久埋在心中、留在暗处,只能像那彼岸花一般,生长在阴暗潮湿之地,不敢轻易示人……”
说到这里,月明星稀却多看了陆明一两眼,那眼神,却似乎是领会了什么一般。
随后她又说道,“女子是如此,那男子呢?若是男子无情,便也罢了,但如果这男子一样有意呢?女子不敢把自己的心念示人,男子却也无从得知,
是的,确有这样一种可能,你之所以要取名‘青青子衿’,是因为,你心中有挂念、有希冀,你想、你愿,你希望在那不知何处的地方,有这么一颗心,指向着你,你希望那一颗悠悠的心,能抛下顾念,向你诉说,是不是呢?”
月明星稀的这段话,虽是以问句结尾,但并没有给陆明任何的时间来回答。
几乎全无停顿得,她立刻说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点点猜测,小帅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刚才说,这株花,你有不止一个合伙人?”
“啊……对……”
“却不知是哪位合伙人栽出了这一株?”
月明星稀问的,不是“哪一位合伙人请的师傅”,因为她很清楚,面前这株花,出自外行人之手。
从选盆到覆土,从剪枝到给水,方方面面做得都不够好,她刚才所说,这株花,意到了,但型没有到,在她看来的庸俗之人眼里,这只不过是一株“勉强及格”的曼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