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如雨哗哗往下落,任凭身边人安慰也无济于事。
“有什么好难过的……”
“就是,有什么好难过的,今年失败了,明年继续就是……”老人又说道:“就算进不了坤德武校,进入其他武校学习也一样嘛。那些不能休行的普通百姓不一样好好活着,也没见谁整天寻死觅活。”
“这样说来,其实你也算是个奇葩了,我也见过不少心态好的,表面镇定,等到了没人的角落哭得那叫一个惨……”老人打趣道,暗讽皇甫同表面假装无事,其实也是个内心脆弱的家伙。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皇甫同感慨,眼睛望着西方:“被淘汰也不一定是坏事,我本不想来此,这样回去也有了理由。”
“别人求之不得,削尖了脑袋想进来,你却偏偏反着来……”张龁坐到皇甫同身旁,掏出一根竹制烟杆,往烟斗里加了些烟丝。掏出打火石一阵鼓捣,“吧唧吧唧……”立马吞云吐雾起来。
“人各有志罢了,老爷子你喜欢欣赏美女。我向往田园山野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我本不想来这儿,又怕父母担心……想着此地至少是帝国前三的武校,熬到毕业后也有护佑家人、乡亲的能力,坐了大半月光景的马车才来到这儿,从没有希望能有多好,但现在真的失望至极。”
皇甫同低声说道,声音就旁边老人能够听到。
“我咋觉得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老人吧唧嘴。
皇甫同没有理他,将测试时周太与赵侈的事说了。
“身为负责监督的导师,不能秉持正义,反而不择良善,这太让人失望……”
“导师除了教人武道修行,更应导人为善……”
“武者修武不修德与牲畜何异?”
几句话下来皇甫同舒服多了,“谢谢您为我当了一回听众,等徐莺导师出来我就回去了……”
“对了,抽烟对身体不好,少抽点吧!”皇甫同望着一楼门口。
“太年轻了……”张龁吐出一口烟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学生都想要寻求好的导师,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进十大武校。同理,导师也想找到好的弟子传承衣钵……名师难求,智徒难得。”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高资质的学生,家里还有钱,哪里会舍得放弃……”
张龁的话已经说的很透彻了,皇甫同并非蠢笨之人自然能明白其中深意。
一老一少坐在那儿,像极了一对苦命爷孙。
不知等了多久,徐莺兴冲冲跑了出来。“皇甫同你可以留下了。”
“导师,我正想与你道别呢!”皇甫同不知该如何讲。
“道什么别?”徐莺一巴掌拍皇甫同脑袋上。“赶紧的,去宿管处领取衣物,明天就要正式学习了……”
“……”皇甫同依旧不愿留下,但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小子,每一名导师五年才有一个特例名额可用。你导师待你不薄莫要辜负了人家。”一旁,张龁说道。
“你怎么知……”徐莺自知失言赶集闭口,但是其话显然是印证了张龁所言。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得意一笑,张龁看着两人说道:“被坤德武校淘汰,想要再进校学习,要么次年重新测试,不能超龄,并且通过所有测试。要么捐赠万两雪花银,可你们显然不像是有钱的主,那么只能是第三种可能,就是用掉导师的五年招生特例……”
“这导师五年招生特例说白了就是给导师们一次走后门的机会。比如他们有亲人不如意或者还人情……”
张龁娓娓道来,事实上也的确如他所言。徐莺找到了主任导师王石,想要求得一次机会但被直接拒绝,只能将自己的一次特权用掉。
“导师,我不值得您如此做!”皇甫同感叹,心中也在懊恼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什么值得不值得,那天去你们村子接你,听到你念的那首诗。我便知道哪怕你天赋属性再差,也值得培养。”
“刚刚把那诗写给王石导师看了,他对你也是颇多赞赏……”
“咯……还给了一块令牌,藏书楼一层内的书籍,你可以随意借阅,不弄丢按时还回去就行……”
徐莺拿出一块青铜令牌给皇甫同,皇甫同听她喋喋不休地诉说,反倒将张龁晾在了一旁。
“要是武道之路不行,还可以考状元嘛!要是一个武校出了一名状元,呵呵……那该是什么场景呢?想想就觉得有趣!”
“对了,我们得赶紧去宿管那儿登记了……”拉着皇甫同就走。
“诶……”
待到走远了,徐莺又板起脸:“以后不要跟那种不正经的人呆一块儿,免得学坏了……”
原来徐莺也认出了张龁,只是未道破而已。
皇甫同摇头,身不由己,“这下是欠了徐莺一个天大的人情。”
远处张龁同样摇头,摸了摸脸,掏出一面铜镜,看了看。枯树皮一般的脸,山羊胡,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
“长得不像坏人呀!这么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