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如玉,薄雾未消,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此时的司南,早就跑了出去。
那时司南醒来后,见丫头过来,便示意自己去后面窗子透口气,手里抱着小白,绕过拔步床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
小丫头也见怪不怪,姑娘很得王爷宠爱,脾气也大,平日不怎么平易近人。
她如今被拨来伺候,也是看在月银不少,能够贴补家用,她打定了主意,只要好好伺候,旁的不管就行。
小丫头小心的帮司南整理床铺,以免待会儿被子里凉了,姑娘会不舒服。
可才准备转身,就被人蒙住了头,小丫头来不及开口,就软软的倒地了。
司南绕过去,刚准备推窗,发现窗子竟然是开着的,难道是丫头没关,还不等她动作,怀里的小白却又奋力挣扎起来。
小小的身子,在司南怀里扭动个不停,可就是不肯叫唤一声。
借着如水蔓延的月色,司南竟然看到小白的舌头只剩下一截,难怪今日都不见小白伸舌头。
司南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拨开小白脖子下的毛,发现了一条伤疤,大概是声带被割了,心中愤怒可想而知,宋青舒这个变态,这个畜生……
正愤怒不止,突然拔步床里发出‘咚’的一声,司南立刻警觉起来,难怪小白一直不安分,原来是进了人。
得益于宋青舒的残暴,自己这小院的守卫是最严密的,一般人不会轻易进来,这大半夜的,莫非是看宋青舒不在,想进来谋害她?
司南小心翼翼不露痕迹的蹲下身,宋青舒这种人,仇人大概不少,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人被报复。
又是一阵轻手轻脚的声音,司南蹲着身子,怀里的小白似是感知到危险,也安静下来,缩在司南的怀里。
她慢慢挪到了靠墙的位置,这里月光照不到,一旁摆置着红漆高脚台,上面放了一盘茂密的松针,十分隐蔽。
然后就眼睁睁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大摇大摆的从窗子里出去了。
司南:……
她又等了一会,见外面没什么动静,连忙抱着小白也从窗子里翻了出去,只看到外头护院丫头倒了一地。
司南闻到一阵很怪异的味道,心知有异,连忙屏气凝息,心里激动万分,只是对那个被掳走的小丫头很是愧疚,真是无妄之灾。
一路偷偷摸摸的出了宅院,司南有些后悔,早知道今日能出去,她就不这么狠狠折磨自己了。
此时她的脚直打颤,因为长久不锻炼,肌肉酸痛的厉害,迈一步都觉得如走在刀尖,可机会难得,她希望能跑出去。
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司南从宅院大门出去,其实这宅院的确只是作为休闲之所,修建的精致小巧,一出大门,没几步竟然走到了荷塘边。
上次走到荷塘边,宋青舒就追过来了,没想到,自己那晚跑了那么久,不过是在人家家门口打转。
司南沿着荷塘埂走,这荷塘宽度并不长,可中间水还挺深。
时值初春,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塘里正是残败与新绿相接之时,等再过一阵子,便是接天莲叶,碧色无穷。
她越走越觉得心惊,这荷塘怎会这般大?
早先听闻玉京有一处景致,很是宜人,那便是十里荷塘,到了夏日漫天碧叶粉花,十分得达官贵族的喜欢,夏日经常来观赏。
莫非便是这?
司南来时,是昏迷着的,进去后半年,压根就没出过宅院,此时心头便有些慌乱,她现在知道了,这地方偏僻的紧。
十里荷塘,足够的远,她沿着田埂一路踉跄奔跑,腿酸疼难忍,重逾千斤,比绑着沙袋跑还要累。
头顶朦胧的月色始终跟着她,时不时便会听到狗叫声,司南搂紧了怀里的小白,看着小白懵懂漆黑的清澈眼眸,心里的勇气也就多了两分。
“小白,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司南自说自话,脚步不停,“我家里可好了,爹娘也好,他们很爱我,也会很爱你的,小白,我好想他们啊。”
司南腿酸的如同走钢刃,实在是没了力气,夜里也没吃多少,方才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应该带些点心的。
她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宋青舒不知去做什么了,不过想必是挺紧要的事儿,要连着两日不能来。
司南心里头正庆幸,却听到远处传来呼喊声,隐隐还有火把的红光,她吓得立时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