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来看看,把我的丹药拱手送人的女人,是不是个不认账的无赖?提醒你一句,凌月阁已经有我的人了,你若想耍赖,我可不会饶了你。”
说完,他的背影忽然开始波动,消失。只剩下怔怔靠着衣柜的琉婉云,一脸的莫可奈何。
大哥,有没有搞错,原来你是存心来逗我玩的吗?!
银河低垂,长空星辰熠熠。
凌月阁后山峰顶,立着一黑一紫两个身影。着黑衣的正是乐正拓,一袭紫衣的却是墨泽蓝。秋夜渐凉,晚风轻送,掀的他二人衣角在空中簌簌作响。
“妙灵丹是青丘奇药,族中不过也才五瓶罢了。此番前来,父亲足足命我带了三瓶,诚意可见一斑,金仙竟也不肯收舍妹?”
墨泽蓝轻笑,“你们的诚意云崖自是知道的。但你觉得,他会为这些俗物所动么?”
乐正拓仰头望着漂浮在不远处的那片殿宇,迷雾重重星辰闪烁,它静静的悬在高空,隐藏在朵朵浮云之后,那么高,那么静,那么冷,一如那殿里的人,高不可攀,只能让人仰望,却无法生出丝毫亲近之心。
他忽然轻语,“一个人住那么高,有趣么?”
墨泽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趣么?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和云歆之已在此驻留太久,或许是早已麻木,有趣无趣他竟从未认真想过。好在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再无趣了。
“歆之总会收徒弟的嘛,至于收谁,你我又岂能左右。”墨泽蓝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乐正拓的肩,双眸微转,眼神便带了一丝锐利,“怎么,我云玦真仙还不够资格当乐正绯的师父么?”
乐正拓转过脸来看他,他唇角轻扬却全无笑意,一瞬间星辰都似被他凌人的气势所迫,变得黯淡了许多。他淡淡应着,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岂敢,只是舍妹一直想要拜金仙为徒罢了。如今拜在真仙门下我也放心。”
“哼。”墨泽蓝冷哼,青丘首次主动与云崖交好,明面上虽然未说,但显然他们也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便急于与魔界撇清关系。肯把乐正绯送到云崖就是他们的诚意与决心。而他自然也该客客气气,“我门下弟子哪个不是极出类拔萃,与其与那个冰人在一起受冻,待在我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让她先在凌月阁暂住,试炼过后我自会选她,到时再行拜师礼。”
他的话让乐正拓忽然晃了神,哪个都是出类拔萃么?
他忽然想起那个如新月般美好的女子,一闪即逝的惊惧,故作镇定的姿态,他鼻尖的暗香,她防备的小动作,还有最后妥协的善良
冰冷的胸口一瞬间流过温温热热的东西,带起未知的涟漪。他有些微惑,似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想到她,不明白自己心中为何会有这样的波动。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静静的站在幽蓝的天幕之下,立在高耸的山石之上,望着头顶星河璀璨,想着彼此永远无法探知的凡尘琐事。
乐正拓的贴身侍卫南飞远远的站在花树下,山石上的两人如这世间最美的景致,让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许久,他才转身向墨泽蓝,垂首致谢,长长睫毛遮住了那双空濛如雾的金眸。
“那乐正拓代父亲和舍妹谢过真仙了。”
伸手从怀中取出面具,面具上的古朴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缓缓戴在面上,神情变得无法捉摸起来。
“此间事已毕,乐正拓就此别过。待试练之日,再来与真仙把酒言欢。”
言闭,转身跃下山石,向山下走去。
墨泽蓝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湮没在黑暗中,他挥挥衣袖,目光凝深。
风雨欲来,太平的日子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