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刚落,墨泽蓝蓦地转过头,眼底两团怒火:“你好自私。只想活一个月是么?那一个月后呢,若那狗东西没死,你却支撑不住,要你徒弟怎么办!?要我怎么办!?……陪你一起死吗?”
说着,微侧了身,用另一只手指向身后的止焱,一字一句的惨笑:“他怎么办?云崖怎么办?”
止焱大恸,一张端正的脸轻轻抽动起来,从未流过泪的眼眶忽然酸涩无比,他看向墨泽蓝,轻声道:“阿泽,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办法?”墨泽蓝轻轻咬出这两个字,继而讥嘲的轻笑:“当然有!”
“什么?!”虽然直觉没这么简单,一颗心还是倏地提了起来。止焱激动的抓住墨泽蓝的肩膀,他没注意,云歆之毫无波澜的眼睛已经合上。
“我百年功力,配万年鲛珠和婆娑般若果。”墨泽蓝说着,另一只手也纠缠出细藤,攀在云歆之身体细小的伤口之上,微笑:“师兄觉得,谁能找到!”
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止焱默默的在心中将最后两味解药念了几十遍,每多念一遍心头的希望就少一分,到了最后已经碎成一片粉末。
鲛人族从来只得耳闻,从未有人找到过。即便侥幸找到了,万年鲛珠也不会那般轻易拿到手。婆娑般若果更是生在魔界归殊峰顶,而魂殿恰建在归殊峰峭壁之上。
就算墨泽蓝舍得他百年功力,剩下那两样想要拿到也比登天还难!
原来如此。
怪不得千宇重明肯放云歆之回来,分明就是笃定他们束手无策!
“不必为我费心费力了。”云歆之开口打破这二人间的低气压,奋力抬起手肘,将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搭上墨泽蓝手背。
便是这般简单的动作,却耗尽了他所有气力,唯一尚有些颜色的唇瞬间褪了个惨白。
他几不可查的眼神微黯,一时觉得生命如此荒唐可笑。
他一生勘破世人命机,却独独勘不破自己命途,不甘为命运所掌,却偏偏愿为情所困!
“重明,很快便能恢复……但我,早已,早已不复当初。既已无力回天,不如尽我残力,与他,同归于尽。”云歆之断断续续说着,腥甜的感觉让他想将所有的脏器都吐出来。
玄阴汲魂木的剧毒从背后的创口一点点绞进他的血肉骨髓,在气脉中乱冲乱撞,根本无法运气相抗。它能吸附分化体内仙力,就算勉强聚起灵力,遇毒也会溃不成军。
除了服下解药,唯一的办法,只剩让墨泽蓝用木灵之术将毒素暂时压服在身体某处。当然也只是暂时的,毒素渐渐滋长,总有一天会冲破禁锢,而那一天,就是他丧命之日。
一听云歆之说这个,墨泽蓝就怒从心起,他拂开盖在手背上的手,怒极而啸:“不要说了!”
这个动作瞬间牵到云歆之伤口,他极力压制痛苦,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墨泽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忙颤抖着手将云歆之手臂放回原处,叹气妥协:“我需留在你身边施法,让云逸去找那两样东西,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