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周萱知道我安然无恙的回来,必会把一通气撒在我身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日结束这段难堪的友情。
当然,前提是要先确认师父的安危。
“我自己过去就行。”琉婉云躲开玄彩伸过来的手,看她:“你去凌月阁找非亦吧,顺便告诉师姐她们,我和师父回来了,有空就去看她们。”
她看玄彩满脸写着大大的不放心,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放心,我还撑得住。”
缥缈殿的一切和琉婉云走时并无不同。雪白的墙壁,净澈的静心池水,摇曳的千佛莲,池中饮水的白鹤。还是那么美那么静,一如师父在她心中的美好模样,一举一动让她神往。
停在静室门口,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一桩桩匪夷所思的事,琉婉云真的怀疑自己的五脏六腑其实只有一点点,只一颗胆就能占半壁江山。
肆意妄为,欺师灭祖就是她此刻真实的内心写照。
怎么办呢?
琉婉云拧着眉毛,心里将自己骂了个体无完肤,盯着这扇门,愣是没半分推开的勇气。
她觉得,她体内的熊心豹子胆定是一早消化干净了,先前睡了师父又打了师父的胆跑个没影,手都有点哆嗦呢。
春末夏初的正午有些灼热,阳光将殿前的一切照得分外分明,就连琉婉云粉红褶裙上暗绣的花瓣都清晰无比。这件衣服还是她和云歆之一起去历练的时候,他嫌她衣服太素,特意为她买的。
原本以为和师父穿同样的白色,心就能靠的更近一些。但当琉婉云穿上大红的嫁衣与师父跪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还有比白色更让她觉得幸福的颜色。穿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他爱她,两颗心紧紧相依,不论穿什么都觉得是最好的。
手放在门闩上,推了半天和蚂蚁劲儿似得,纹丝没动。仿佛十年寒窗一朝考取功名的书生,期待又害怕放榜的复杂心情,在未看到结果时,想的尽是些不好的结局。
万一师父依旧昏迷不醒怎么办?万一泽蓝师父绝望的告诉她“他尽力了”怎么办?
纠结老半天,琉婉云狠狠捏了捏大腿,罢了,如果师父有事,我陪他一起死好了!
深呼吸,闭眼,用力推。
“吱呀”
除了门响,听不到任何额外的声音。
一颗心猛烈的跳动起来,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盛。琉婉云睁开眼睛的刹那,呼吸都停止了。
暖风骀荡,薄纱的床幔微微飘摇,云歆之靠坐在床上,披着雪白的衣,长发如墨缎随风轻舞。他听见声音转过脸来,那一笔一划深刻在琉婉云心中的容颜,竟柔和的不像话,阳光暖融融的落了一床,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仿佛带着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柔软。
一瞬间,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琉婉云就这么痴痴傻傻的看着床幔内熟悉的人影,连她自己的存在都已经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