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学结束的最后一天,岚芝若竟然没来听学。
潇文渊头一次在课堂上走了神,听着夫子的絮叨像听不懂的咒语,翻着书本不知看的是哪一页哪一行。先生刚讲完课,他就迫不及待的奔出了学堂。
对,没错,是奔,人生中第一次破了‘不可疾行’的家规。
他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四下里梨花如雪浪,一条白石路穿过层叠的梨花通往山下。
三三两两的学子在白石路上说说笑笑,潇文渊一个人站在山边,遥看四周才倏然发现,三月来他从未在云岚宗四下走动过,除了这一条白石路竟不知去何处寻她。
潇文渊眼睛有些酸涩。
小小的他,还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异的感觉。
恍惚间,一只手拉住了他抱在胸前的胳膊。接着潇文渊就听到期待中的清脆笑声:“文渊哥哥,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看到岚芝若明媚的小脸,下意识的点点头,任由她牵着自己拐到梨花园中。她盯了他一会,忽然捂着嘴笑起来。
“笑什么?”当时,他是这么问的。
“真是个呆子。”明明只是个四岁的稚童,却说的一本正气。潇文渊呆了呆,看着岚芝若牵起他的右手,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他掌心。
他握了下手指又张开,不解的看着躺在掌心中的一枚白玉扣。岚芝若摊开自己的掌心,那里也静静放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扣子。
“这是我今天从新做的衣服上扯下来的。”她贼兮兮的凑到潇文渊身边,用食指指着他手中亮堂堂的扣子:“你看,是一对呢!”
这句话,让小小的潇文渊瞬间红透了脸蛋。
岚芝若又咯咯笑起来。
“文渊哥哥,你过来点,我有句悄悄话告诉你。”她背起手,忽然收了笑。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潇文渊心里突突跳个不停。犹豫片刻,还是听话的微倾了身子,将耳朵凑过去。
谁知,岚芝若什么也没说,而是踮起脚尖,在他侧脸印了一个湿嗒嗒的唇印。
他一下瞪圆了眼呆了,心里似有什么东西一拱一拱的想要跳出来,却又有些羞耻,只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岚芝若,她却提着裙子低下头跑进园子深处。
“文渊哥哥,有空来看我——”芝若的笑声惊动了满园的梨花,微风拂过,雪白的花瓣洒落而下,落在她飘起的蓝色裙摆间。
潇文渊愣愣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抬手捂住那片被她侵犯的脸颊,烫烫的,麻麻的,不知是因为这个吻的缘故,还是他自己心跳太快的缘故?
从此,在年少不知情为何物的年纪,他们凭着彼此手中那枚小小的扣子,懵懂间完成了互有定情信物,山盟海誓的壮举。
这以后,潇文渊便借着各种理由往云岚宗跑,他不会掩藏,又从不撒谎,长久以往,终于被潇夫人和岚芝若的父亲发现了蹊跷。
潇文渊是潇家养子,因才名出众,为潇夫人所喜,这才收养在名下。谁知,他却与云岚宗高阶岚佑天的女儿私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