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灵的这句话像平地的一颗惊雷，愣是将云歆之丧失的理智惊回来一点。他松了手，缓缓转过身，先前还状若癫狂的神色竟沉静的可怕。
他低垂着眼，似在极认真的考虑炽灵这个提议。想了又想，默了又默，突然抬手转腕，凝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冰刃，闪电般刺入了自己的小腹。
炽灵勃然大怒：“老子说这么多白说了是吗？开阳，就算你死了，也哪儿都别想去，老子非要将你魂魄拘进来和我作伴！”
云歆之浑然不理，手中冰刃在腹中一划一卷，再拔出来时，刀刃之上正放着一颗金光闪闪的小圆珠。
腹部开了一张口，鲜血自刀口一直向下，染红了整片衣摆。
云歆之脸色白中带灰，随意的在伤口上按了按，然后将小金珠塞进怀里，散去冰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炽灵惊呆了，觉得此人不正常的不是一点半点，好半天才从云歆之自残的行为中惊醒，狂吼道：“你疯了！你真是疯了，她已经死了，你还剖丹做什么！”
云歆之停在门外，白的吓人的面色被阳光照得惨金，他低眉垂目，笑容发惨：“就是因为她死了，我才更要剖丹！”
‘剖丹’两个字，他咬的又慢又重，炽灵那具没有感觉不知疼痛的灵体凭白打个冷颤，隐约知道了他的意思。
就听云歆之继续道：“你说的对，七十二个时辰内，只要我找到她的……尸体，有我的金丹，她还可以活过来！”
“可以——做回曾经的她！”
炽灵那单线程的榆木脑袋实在不明白，那些腻腻歪歪的情情爱爱，竟能让人甘愿自剖金丹，舍身赴死——只为将一个死透的女人从阎王那拉回来。
他怒从心来：“没了金丹，你就是个废人了！开阳，你怎知这不是那群狗蓄意而为？！”
云歆之施法将腹部的伤口填好，然后施诀换了身衣服。
肌肤可以轻巧的愈合，但身体内部已经空虚，剖丹犹如剔骨抽魂，他能强撑着站在这里，全凭心中最后的执念。
失了金丹就等于失了全部修为，更是失了修仙的资格，不出三年必定身衰而死。这一切，云歆之不甚在意。
这颗金丹他本来就不想要了，只要给了琉婉云，她就能轻松冲破体内封印，重回三千年前的巅峰修为，哪怕她已经死了，只要魂魄未过忘川河，都能将她强行拉回来！
只是此刻他能仰仗的，唯有送入灵台的些许仙力了。
云歆之靠在墙上歇了一会，才将丝丝痛楚克制起来。
他向来很能忍，由风化人形如此，神魔大战如此，此刻亦如此。
疼痛算什么东西？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许久后，炽灵才听到云歆之的回答：“他定不希望琉婉云死，等我送金丹过去才能一石二鸟，怎么会凭白失了这手好棋？怕是我这好夫人，自断心脉了！”
这句话说的很是平淡无波，云歆之重新站起来，往自己寝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