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攘外先安内第一百八十三章君臣暗斗</p>
我早就在等张惟贤上门了，这几天内我接见了那么多大臣，他自然是坐不住了。张惟贤在我登基伊始就给了我很大的助力，特别是广宁之败后，我曾一度倚他为左膀右臂，不想他却是另有图谋的野心家。当然从客观上来讲，我还是挺佩服他的手段，在我废除锦衣卫的短短几年时间内无声无息的拉拢住一班人;收买到了我的大内总管曹化醇替他卖命，敢于几次行凶于我;又使出一石三鸟之计扳倒韩鑛、利用郑三俊夺得辅的位置。这样的谋略，隐忍，大胆，果断，可以在众多大臣中无人能及。若不是我运气好一，不定一切都按着张惟贤所预想的展。可惜天不从人愿！现在，天子跟大臣的对抗无疑就是猫同老鼠的游戏，张惟贤这次求见会给我带来什么呢？我不禁有些期待。</p>
“老臣张惟贤叩见我皇！”</p>
张惟贤依旧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至少我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果然是只老狐狸！我当然不能让他看，定了定神后笑道：</p>
“平身吧，张爱卿来得及时，朕还想着让人去召你进宫。”</p>
“哦，是这样！”张惟贤并没有问我召他进宫做什么，反而道：“老臣也是因为有急报方进宫见驾！”</p>
“急报，是何处传来的急报？”</p>
张惟贤的话顿时顿时改变了话题的方向，由他控制了话语权。因为我对这急报一词向来敏感，毕竟坏消息比好消息的概率要大得多。</p>
“回皇上，是福建巡抚熊文灿来的急报。他在折子上南疆的红毛番子在元月初一，乘我福建水师不备之际，率六十余艘强攻厦门港口，福建水师损失惨重。其后红毛人封锁了福建海面，并对沿海诸县进行劫掠。”</p>
荷兰人？！</p>
老实，听到这个消息我很诧异！在我的记忆中，明末关注的都是辽东以及陕西等中原一带的战乱，从不知道在明末的时候还有荷兰人敢来挑衅。是真实的历史还是因为我到来的蝴蝶效应引的后果？不管怎样，荷兰人这个时候进攻，无疑是在我后背捅了一刀。因为海外贸易每年都有几百万的收入，现在给荷兰人一封海，还有谁敢出海贸易！上次辽东损失这么大，全靠这两年东拼西凑补上。要是断了贸易这一条，我拿什么去作辽饷？！</p>
想到这，我不由提高声音道：“该死的荷兰人，他们想作甚么？！”</p>
“回皇上，红毛人曾派人交给熊文灿一封文书，他们要求我大明驱逐佛朗机人，将大明所有的海疆贸易都交给他们去做，这样他们就会退出福建海域。”</p>
“哦？！”</p>
张惟贤又道：“老臣接到奏折后，方巧几位内阁及众位大臣都在，大家讨论了下。大多数大臣都认为，大明跟女真人休养生息了两年有余，皇太极必然会有所行动，此时不宜两线开战。况且大明最强的福建水师遭到重创，如果开战胜负难料。红毛人既然只是想要贸易权，大明的货物卖给谁都是卖，没有必要冒险。不过，老臣认为红毛人不过跳梁丑，堂堂天朝岂能任其欺凌，是以微臣以为应该一战！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自专，是以恭请皇上圣断！”</p>
我仔细的分析了张惟贤的话，思考着现在对荷兰人宣战是好还是坏呢？！突然间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个不对劲并非关于荷兰人，而是我跟张惟贤的较量。</p>
之前我召见了不少大臣，张惟贤作为辅怎么也要来一趟的。但是他一直拖到现在，很明显是在等这样的一份奏折。让我在召见过程中顺着他的话题走，从而无法难。最重要的是，我听到这个类似战报的急奏会有什么反应，会作出什么决定都在他预料之中。很明显，作为奋有为的年轻天子，无论是为了天朝的颜面，还是为了海外贸易的扩张都不可能接受荷兰人的要求。再者，澳门葡萄牙人的兵工技术支持，西班牙使节允诺的一百门火炮又岂是能轻易放弃的。对荷兰人宣战是不言而喻的。张惟贤拿到奏折后没有直接向我禀报，而是先跟其他大臣商量，再力排众议的主张对荷兰人宣战。其目的就是给大臣造成这样的一个假相：他是第一个提出主战的，此时我再作出宣战的决定，在大臣的眼里不过是张惟贤服了我而已。</p>
从张惟贤的角度来，这又是一次冒险的行为。当然我相信张惟贤不是单单靠赌运气，可能他有渠道获知荷兰人在南疆海域的实力，从而判定如果开战，大明赢面较高。如此力排众议、鹤立鸡群的主张，一旦对荷兰作战胜利，将使得他初上任的辅获得空前的威望，大部分朝臣也会承认他作为辅的资格。我若没有直接的证据就给张惟贤定罪，至少清议这一关就过不去，甚至会寒了百官的心！</p>
事到如今，我却没有应对的方案。因为我也知道大明水师会打败荷兰人，在原先明末的各种历史记载中，西洋人还不足以跟明朝相抗。郑芝龙一直在南洋威赫到清初，没有理由打不过荷兰人。就算我识破了张惟贤的计谋，可我根本没有得选择。</p>
这一招实在是高！</p>
张惟贤的心谨慎让我不得不再次佩服了一下，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在旁人眼里，我跟他不过是有芥蒂，起因就是因为他这个辅是在我生病的时候大臣们擅自推举出来的。但满朝文武都知道，张惟贤曾力助我登基，凭着这样深远的渊源，完全不至于会造成什么生分的关系。</p>
事实上如果我没有现下毒者是他，那么一切自然如此。</p>
可惜，我已经现了！既然现了，那我就如他所愿，一切都作最坏的打算！我要告诉他，我已经现了他的图谋！</p>
回过神来，我没有继续扯南海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的问道：</p>
“福建巡抚的奏折都是到朕内宫来的，怎么跑到你们内阁去了？”</p>
我瞬间改变话题让张惟贤诧异了一下，他马上解释道：“回皇上，皇上重新理朝政后，各地奏折本该递入内宫的。但各地距离京师遥远，诏书还未到达，官员们仍旧以为是皇子监国，是以这几日的奏章他们都递到了内阁。</p>
我了头，果然行事滴水不漏！因为我登基以后为了方便理政，官员们上书都要在奏折前表明是往何处，通政司以此来分奏折。所以这些天地方奏折仍旧往内阁并非有意为之。张惟贤也算运气，居然在这几天内就等到了这么一份急报。</p>
“皇上，那大明对红毛人是战与不战，请皇上明示！”张惟贤再次扭转话题。</p>
我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当然要打！荷兰人离其国家有万里之遥，在大明疆域不过几千来人，胆敢犯我皇朝天威，虽远必诛！”</p>
“皇上所言极是！老臣这就去兵部商议具体战略！”张惟贤躬身低下头，眼里透出一丝喜色，仿佛一切如他所料。</p>
我呵呵一笑道：“张爱卿不用这么着急，此事朕会中旨给熊文灿他们。朕还有事情找你！”</p>
“是！”张惟贤虽有不甘，但也只得应道。</p>
我想了想道：“朕最近召见了王承恩，现了不少以前朕没有觉察到的事情？”</p>
张惟贤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心底那丝希望被击破，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缓缓道：</p>
“不知皇上现了什么？”【歪*歪*书*屋*论*坛】</p>
“朕觉得袁妃死得有些奇怪？”我盯着他，似有深意的道。</p>
“哦？”张惟贤仿佛在回忆这件事情，“老臣记得袁妃娘娘是因为突疾病先去，不知皇上认为有何觉得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