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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玉人何处曾弄箫(2 / 2)

“其时天竺出了一位圣人,名叫马清勒。

“天竺国王请动马清勒为天龙寺护经,举国人民欢声腾呼,咸认为只要马清勒守护,任谁也夺它不去。

“那知马清勒还未前往天龙寺护经,中土十二人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突袭天龙寺,夺去那部古经。

“天竺人民得知后,顿时如丧考妣,全国笼罩一片愁云惨雾,马清勒欲图亡羊补牢,便派座下最得力的弟子克萨纳者前去追踪。

“克萨纳是马清勒的首徒,全身武功胜过乃师,追到此处时,便追上那十二大恶人,但他一人无法拦截武功与他相差无几的中原高手,即道出那古经是用最古的天竺文写成。

“十二大恶人一想取古经,若不能译成汉文,如同废物,便欲逼克萨纳译出经文,克萨纳应允译文,但要他十二人在武功上胜他一筹才行。

“十二大恶人不知克萨纳的厉害,齐声答应,克萨纳提出一个比赛的方法,就是在此峰上建一座金庙,他一人包建,却只要他们每一人雕一座佛像为比赛标准。

“十二大恶人闻此比赛方法,以为占尽便直,毫不考虑答应下来,这库库什里山下一深谷中盛产金石,取之不竭,克萨纳在一年中盖好金庙,但那十二大恶人却无一人完成佛像。

“他们不知克萨纳自幼是工匠出身,盖庙雕刻乃是专长,故轻易得胜,还另雕成其师马清勒的金像。

“十二大恶人输得没话说,沮丧万分,克萨纳又提出另一比赛方法,只要他们十二人创出一套掌法能胜得过他,仍答应为他们译经,十二大恶人明明已败,想不到他另提出比赛方法,给与他们十二人再次的机会。

“那时十二人彼此间已为保存古经一事,互相争执,克萨纳想出一法,将那古经刻在供桌上,十二人皆可监视,却不怕任何一人偷去,克萨纳刻好后,当他十二人面前毁去原本古经,言道只要胜得过他,立将供桌上的古经译成汉文。

“十二大恶人已知克萨纳的武功胜过自己,当下十二人各在金庙后盖起居室,苦心思研掌法之奇奥,欲合十二人之智力来击败克萨纳。

“其实克萨纳用偷天换日的手法,并未真将原本古经毁去,只是趁十二人苦研掌法之际,将古经暗中携回天竺,归还天龙寺,他为要永保天竺国宝,向马清勒圣人建议,请他师父加紧训练天龙寺僧人的武功,训练出百十个克萨纳,便不再怕古经失劫。

“他第二日又赶回此峰,与十二大恶人周旋,免得天龙寺僧人武功未成,十二大恶人得知古经未毁,难免又要再遭他们的劫夺。

“尔后不再见克萨纳返回天竺,中土亦永不见十二大恶人再次出现。

“世人都道他们两败俱毁。克萨纳送经返回时,曾述建庙比斗一事,记在天竺史上,想是后人找不着这间金庙,便被世人遗忘,我师弟得知此事,心不死,费了数载功夫,才找到此庙。”

公孙兰道:“此地气候终年严寒,纵然经过五百年身也不曾腐化,为何不见他们十三人的踪迹呢?”

龙僧颔首慈笑道:

“当年我与师弟发现此庙,也想到此点,见这庙中有很多不解之处,唯有找到克萨纳他们十三人的身,才能了解真相。”

阮伟兴趣大起道:“前辈可曾找到克萨纳其人吗?”

龙僧站起道.“你俩随我来。”

走出庙外,云雾仍是弥漫,十丈不辨,可见此峰之高,想是终年都在云气湿雾笼罩之下。

行过一段崎岖不平的雪路,前面小峰突起,转进两处冰峰,可见雪洞零星散落各处。

龙僧从怀中摸出一根蜡烛,迎风燃起火熠子,他点着蜡烛,执烛而入,洞里情形,明晰可见。

到得洞底,转了个弯,烛火照耀之下,微微可辨前面是个数丈见方的洞室。

走完狭小的洞中甬道,洞室豁然呈现眼前。

公孙兰胆子较小,蓦见眼前呈出的景象,失声轻呼。

洞室内依地坐着十三个身,僵硬成石,灰白的肤色在烛光下更显骇人,然则个个的眉目神情,却又栩栩如生。

其中坐着的一位装束如同马清勒神像的文士,两侧分坐着十二位神态威猛的老者。

龙僧低沉道:“面前便是克萨纳和那中原十二大豪客的坐身。”

阮伟惊奇道:“果真身不毁!”

公孙兰叹息道:

“他们怎么都死在这里啊?”

龙僧道:“他们死在这里心甘情愿,临死前十三人心中都很宁静!”

公孙兰道:“前辈怎知他们死前宁静?”

阮伟道:“生前是敌对仇人,死后怎会同穴?”

龙僧道:“你们来看。”走进洞室内阴气森森,公孙兰打了几个寒头,不由自主挨紧阮伟的身边,阮伟轻轻搂住她的纤腰。

龙僧举起手中蜡烛,照在克萨纳身后的山壁上。

这洞室内虽是严寒,却无冰雪,大概这洞室是整个山峰中唯一不留冰雪的天然地方。

平滑如镜的山壁上,齐齐整整刻着汉文,上写道:

“余乃天竺人氏克萨纳。

“余之两侧是中土十二大善士,也们生前虽是恶迹彰着,死后却能向善,佛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能成佛,能不称其为善士乎。

“金庙中“十二佛掌”为十二善士费时七载研成的掌法,佘在连胜他们互相研成的九十九掌法后,终于无法再胜这最后一种掌法。

“十二佛掌蕴合天地之奇奥,在禅房中面对掌法释文,共思一载有余,无法思得破解之法,余衷心承认不是十二佛掌之敌。

“余谨遵诺言译出经文一册,呈送十二善士,佘译经文时,内心痛苦莫名,十二佛掌已是天下无敌,若教他们再研究经文透彻后,吾师亦不是其敌,余信天下再无一人能制住他们。

“佘想到他们以往恶迹,这译经之事如同为虎作伥,但又不能自毁诺言,经译成后,佘自点死穴,一死以谢天下。

“佘在残剩一天性命中,亲自送上译经,但至他们自盖的房内,发觉他们业已死去一载有余。

他们各在自己房内,留下一纸,同样写道:

““吾等殚尽心思与方才创出十二佛掌,不如是否先生之敌!吾等见先生在房中苦思破解之法,暗自得意,但已不能等待先生回答吾等矣!

““临死之,吾等思及往昔之罪恶,魂魄不安,愿先生代为祈求上苍,稍减吾等不赦之罪。

““十余载来,吾等与先生相处,内心早已向善,但不知尚能得救否?”

“佘见此一纸,内心大慰,未想到以一己之性命救得十二灵魂,他们都要佘再次祈求,佘尚要求其为余在西天接迎!

“佘以一天之力寻得此洞,留下此文,留待后世有缘者一见。金庙中一切皆赠其人。

“佘本想毁去十二佛掌及天竺古经,但想十二善士是中土人氏,若教中土人氏得去,是佘心愿也。

“但望其善自利用,若仗此为害世人,天诛之!”

公孙兰读完后,低叹道:

“克萨纳真了不起,他真的感化了那十二大恶人,否则他们无法创出含有佛理的十二佛掌。”

龙僧道:“克萨纳虽不是出家僧人,佛法却胜过有道高僧,与他相处十余载,当真顽石也会被他感化。”

忽见阮伟离开公孙兰,跪在克萨纳坐身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站起后,一声不发,神态肃穆。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却感动了龙僧,他心中不住暗道:

“好孩子!孩子!……”

三入出了洞室,走回金庙。

这一日,龙僧闲来无事,便指点阮伟的十二佛掌,那十二佛掌已被他练的得心应手,登堂入室了。

龙僧道:“十二佛掌以我看来,已无疵病,那一日上山之际,我见你与那矮胖老者,最后相斗的掌法,不知是何掌法?”

阮伟摇头道:“晚辈但会使出,亦不知是何掌法?”

龙僧道:“那掌十分精奥,可是我见你只能施出五招,不能施全,威力大减,是何道理?”

阮伟道:“晚辈脑海中,朦胧只记着五掌。”

龙僧道:“你且把那五掌打给我看。”

阮伟凭着下意识的记忆,手脚自然挥出,那神乞传授给他的五掌。

龙僧看完五掌后,忽然坐下,闭眼沉思,阮伟不敢打扰,静立一旁,足足一个时辰龙僧才睁开眼道:

“这五掌与天龙寺中最玄奥的一套掌法相似,但更精奇,我想了半天,觉得若再补上三掌,此套掌法才算完全。”

阮伟道:“这套掌法与十二佛掌相比,孰高孰低?”

龙僧道:“各有精奇之处,不能相比。”

阮伟道:“要补上那三掌,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了?”

龙僧道:“纵以掌法高手,补上三掌,完整无缺,若无数载之功,莫可办到,尚且此人要有绝顶天资。”

阮伟道:“那掌法竟有这样玄奇吗?”

龙僧道:“其玄奇之处,我采集天龙寺九种掌法的玄妙,创出三掌,勉强可以补上这五掌。”

阮伟听到这种话,脑下不由翻腾思出五掌的奇妙,他越思越觉精妙,一时竟呆住了,忘了身在何处?

好半晌,龙僧拍他一掌,笑道:

“你在想什么?”

阮伟道:“晚辈忽觉对往事十分熟悉。”

龙僧道:“你本身曾经练过瑜珈神功,此种神功无时无刻不在替你疗伤,以我之见,无人替你治疗,数载之后,你必定可以自己治好自己,忆起往事!”

阮伟道:“晚辈冥冥中觉得往事中有重大的变故,正当要苦苦思起时,却思之不得,内心十分痛苦!”

龙僧岔开话题道:

“我把采合天龙寺掌法精奇,聚成的三掌传给你。”

这三掌阮伟费了二天的时间才学会。

第三日,龙僧看阮伟从头演出龙形八掌。

演了数遍后,龙僧愉悦道:

“这三掌补上去,此套掌法,再无漏洞。”

公孙兰走出道:“前辈何事如此高兴?”龙僧道:“阮伟学全一套掌法,那掌法不下十二佛掌。”公孙兰笑向阮伟道:“恭喜你呀!”阮伟心下欢喜道:“兰姐要到那里去?”只见公孙兰穿的好好的,身后背着两只大袋,要出远门的样子。龙僧道:“食物都吃完了吗?”公孙兰道:“吃得一点也不剩,晚辈赶下去,采购回来。”龙僧道:“我跑惯了,还是我去吧。”公孙兰摇头道:“老要前辈烦劳,晚辈们过意不去!”阮伟道:“兰姐,让我去买。”公孙兰笑道:“你路途不熟,不用二天,我定可赶回。”说罢,匆匆而去。阮伟不放心,直送到峰边,看她下峰隐失身形,才寞寞走回。龙僧站在庙门道:“你放心,以她目下的功夫,不会遭到不幸。”

且说公孙兰走出昆仑山脉后,来到与“惜花郎君”李油罐相斗之处,想到“白蹄乌”,长啸呼唤。

唤了盏茶时间,“白蹄乌”未唤来,却看到远处奔来一人,顷刻奔到眼前,是个白面书生。

那书生长的俊秀无比,胜过阮伟数分,却病容满面,看来有气无力,一点精神也没有。

公孙兰见到陌生男人,低头走开。

那书生跟上道:

“请问姑娘……”

公孙兰见他并非歹人样子,转身道:

“有何指教?”

书生倦怠的面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

“小生请问姑娘一处地方……”

公孙兰徒然见到他的笑容,脑中霍然一震,那笑容再也熟悉不过,那笑容不就是自己闺中知友阿美娜的笑容吗?

她再也想不到,天下有这等相像的笑容,内心奇异万分,就盯着书生看,而忘了说话。

书生见她痴呆的样子,大声道:

“请问库库什里山在那里?”

公孙兰失声道:“库库什里山……”

她脑筋一转,想到阮伟曾被阿美娜熟悉的笑容迷惑了,恍然大悟,不禁惊喜道:“你可是义弟……”

这书生果真是温义,她没想到眼前神经兮兮的姑娘,会喊出义弟两字,那两字已多时不闻了……

公孙兰见他不回答,以为自己猜测错了,自己未免太鲁莽,正要告歉,忽见那书生竟然流泪了……

温义含泪喃喃如诉道:

“义弟!义弟!…….何时再能听到他的呼唤……何时再能听到他的呼唤?”

公孙兰道:“他是谁?他可是阮伟吗?”

温义精神一震,颤抖道:

“阮伟!你……你……认识他吗?”

公孙兰见他焦急的样子,笑道:

“你可是义弟吗?”

温义急急点头道:

“是!是!我姓温,单名义……”

公孙兰笑道:

“他那样唤你,我想我也可以这样唤你罢!”

温义道:“大姐年长,小弟该这样唤!懊这样唤!”

公孙兰见他听到阮伟的名字,便如此兴奋,想他拜兄弟俩的感情,可比日月,贵在难得,当下不忍再令他焦急,笑道:

“你的大哥,在库库什里山上……”

温义惊喜得泪流如雨,那不是悲苦的泪,而是高兴的泪,好半晌,他的喉咙才迸出声音道:

“他没死?”

忽然蹄声得得,“白蹄乌”如阵风似驰到公孙兰身旁,健壮如昔,公孙兰大喜,拍着马颈道:

“他被我救起,现在金庙中,库库什里山在东北角,我去采办食物,尽膘赶回,你先去吧!”

温义一听阮伟在金庙中,飞掠而去,都忘了向公孙兰告别;公孙兰含笑上马,暗道:既见着温义,虎僧一定在附近,等自己采办食物回来,也许阮伟已恢复已往的记忆,那时一切都美满了。

她怀着美丽的将来幻想,策马奔去……

温义来过金庙一次,认定方向后,展开轻功,竭力奔走,恨不得一口气赶到那里与他相见。

一个时辰后,温义奔到峰下,他身体伤未愈,一阵猛力奔跑后,陡然停下,身体忽感晕眩欲倒。

抬头向峰上望去,心中生出力不从心之感,这种感觉对练武的人来讲,是很不祥的预兆。

但他咬牙忍住,攀住梯绳,飞快爬上,爬至峰腰,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甚,直欲就此放手,任其坠落。

忽想阮伟就在峰上,相见在即,精神一震,奋力而上,上了峰顶,胸中血气汹涌难耐,张口吐出数口鲜血。

他毫不在意,伸袖抹去唇上余血,稍一停顿,看定金庙方位,才一步一步缓慢走去。

走到金庙前,听到里面拳声呼呼,一个苍劲的声音指点那练拳之人。

温义听出龙僧的声音,暗道那练拳之人必是阮伟。

分别数月,,恍如新嫁娘首见新郎一般,不知是何滋味?

忽听龙僧道:“外面是谁?请进来。”

阮伟停下拳脚,回身看去,门首姗姗走进一位面容憔悴、眸含珠泪的白面书生,他脑中一震,尤如万鼓齐鸣,心中不住在道:“这人好面熟!这人好面熟!……”

龙僧笑道:“原来是温相公,快来见见你的拜兄!”

温义走进庙门,突见到阮伟的面容,狂喜得欲要奔扑到他的怀里,但见他茫然无动于衷,反是龙僧先来招呼自己,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阮伟脑中虽在轰轰乱响,却总是想不起眼前到底是何人!为何自己对他生出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女子自尊心最强,温义见他不招呼自己,便也不招呼他,走到龙僧身前,躬身揖道:“龙老前辈!”

龙僧慈笑道:“师弟来了吗?”

温义道:“虎老前辈途中与晚辈分手。”

龙僧急道:“他有说到那里去?”

温义道:“虎老前辈打手势,告诉晚辈到此地,他好像要去找寻一件东西。”

龙僧仔细看一会温义的面色,知道他的病情已重,若不再及时治愈,恐有性命之虑,当下了然道:“师弟定然是去为你寻找冰漠血花,你去休息,不要再加丝毫劳累,切记!切记!”

温义苦笑一声,心灰意冷,虽听龙僧说的严重,也不在意。

阮伟突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温义一听他先招呼自己,少女的矜持顿时瓦解,满怀情感的呼道:“大哥!”

阮伟还是想不起他是谁,只得跟着龙僧称呼他:“温相公!”

温义听他如此称呼,莫非心完全变了?上山时遇见的姑娘救了他,他为了感恩图报,便把自己完全抛弃,装做陌生不识?

温义天生心高气傲,暗中虽是满怀着悲苦,表面却是毫不在意、手抚额角,向龙僧道:“晚辈头痛欲裂,先去休息!”

龙僧看他的病情,不能再把拜兄丧失记忆的事情相告,倘若再加以刺激,很是危险,当下急道:“不用客气,你快人内休息!”

温义入内后,阮伟低喃道:“这人好熟呀!这人好熟呀!……”

龙僧想师弟就快回来,合二人之力,不难将他很快治愈,笑道:“几日后,你就会知道他是谁了!”

山中夜色较早降临,阮伟睡在冰冷的云床上,脑海中,还在不住的思索,心中老是有个声音在说:“他是谁?他是谁?……”

幽静的夜中,一缕箫音响起,音调低鸣,如泣如诉,哀怨缠线,令人听到莹然欲泪……

阮伟睡在床上,仰面望着屋顶,静静的听,越听越觉那音调熟悉,好像在那里曾听到过一次。

那箫音越吹越是悲哀……

龙僧亦懂音律,暗道:

“此人吹箫,已将全部情感注入,若再滥情吹下,必然震伤内腑……”

吹到后来,阮伟脑海被箫音带到另一境界,想着想着他口中不由自主跟吟道:

“兼有同时辈,相送诉别离,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观者皆欲,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他低吟到此,脑海“哗啦”一声,好如骇涛拍岸,一声接着一声,声声轰响,震得他昏昏欲倒。

霍然箫音陡断,阮伟脑中声响寂无……

他蓦然大叫道:“那是蔡文姬的“悲愤诗”!”

想到“悲愤诗”,他便想到那夜在开封旅店,认识温义,夜中散步后园时,为他吹箫的往事……

这件往事忆起,所有往事跟着忆起……白天所见的那位白面书生不就是温义吗?

他大喜呼道:“义弟!义弟!义弟!……”

口中在呼,脚下飞快奔向温义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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