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我闲一两个月,就会去找工打了。”鲁立赶忙回答,不想让她以为自己一个做民工的人,真的就只搞这样不能当油盐酱醋菜吃的业余数学“研究”,不做其他,想喝西北风了。

唐鲁立在这幢三层楼房住了刚好满一个月以后,才第一次走得较远,去两三公里外的大街上买了一碟酱狗肉,一碟香菜青椒萝卜芥末三鲜丝,然后回到住的地方去惬意、痛快地吃了饱饱一餐饭。

唐鲁立在这儿租屋子住,总体上都是觉得舒服的、快乐的。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是,有一个一家三口租住同楼层另一间大些屋子的女人方青凤,有时会找他点儿麻烦或者给他点儿烦恼。这女人莫看才三十岁出头,但平日里嘴厉害,缠不清,惹人厌。

比如有一次,天有些凉,唐鲁立没洗冷水,而是用电饭锅烧了一壶热水,倒进塑料桶以后,就提着水桶想去卫生间洗澡,可那门给人关上了,久久没再打开来。他等得烦,就回自己的屋子去弄自己的幻数了,到想起自己还没洗澡时,那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于是他又再烧第二壶水。

本来鲁立是因为方青凤占太久卫生间才不得不烧第二壶水的,可方青凤竟然也嘲讽他说:“呵,你身子真金贵啊!早烧了的大半桶水也不快快冲冲澡,要烧够满桶水!”

鲁立听她这样讲,心里边那个憋气啊,真是好想抓她骂上几句。可想到他躲到这儿,见人都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惹上更大事的。就不好去指责她,但心里边却久久地无法不觉得有几分憋闷。

另有一次,唐鲁立身上出了好多汗,怕衣裳不洗会馊,就先洗了个澡,然后洗衣裳,洗好那衣裳往同楼层的阳台外边晒。他是一个民工,出来打工还不久,钱没赚到多少,对衣着还不讲究,有得穿就行了。就算那衣裳旧得有点儿丑陋,他也不嫌弃。可在他刚把新洗了的衣裳往阳台上挂起来时,方青凤就走来责备他道:“我看你今日怕是床底破柴,撞板了!晒衣裳湿湿的不晒边上些,要晒这中间来!”

鲁立见她这样说,心里边猝然就起了点儿恼火,想要骂她“狗咬老鼠,多管闲事”,可在气话儿将冲出口时,他却又觉得不好随便去向她发火,就说:“这衣裳挂那么高,不会撞头,没关系的。”

“你讲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衣裳刚洗挂在上边会滴水,人从它下边过,滴得满身湿,满身脏,到时会好受吗?”方青凤皱着眉头又道。

“拧干水的衣裳怎么可能……”鲁立还想再为自己分辨,可又晓得他和女人斗嘴,从来都是处于下风的,而且他一向认为女人是刀子的嘴澡堂的水,只图讲个痛快,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没必要去跟她吵那么多,坏自己找地方躲藏的初衷,就忍住不再吭声了,只是脸色变得阴沉,嘴唇由于抿得好紧,而迅速变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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