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自是不嫌门路多的，递个名牌出去并不费什么力气，可将来一旦替人办了差事，也是必有丰厚回报随之而来的。</p>
想通了这节，白瑞宁便不再抓着那名牌，回身给了秋雨收好。</p>
白瑞宁有心问莫如意在林子里见了谁，又因为什么这样开心，可又怕他不方便回答，让两个人再多了尴尬，便闭口不提。</p>
又走了一段路程，身边走动的宫人多了起来。</p>
在望到坤宁宫那金色字匾的时候，白瑞宁轻拉了莫如意一下。</p>
莫如意微一转头，白瑞宁已然蹲下，单手探进他长袍的下摆里，借着整理衣摆的时候，轻轻扫了扫他的膝头。</p>
莫如意心念一动。</p>
白瑞宁是得秋雨提醒，才留意到他膝上的泥印的。</p>
杏林微雨，地面因此多了湿泞，不管那让莫如意甘愿下跪的人是谁，今日种种安排，想来是不愿被人察觉的。</p>
原来这样细小的事情留意起来，倒也别有一番新颖乐趣。</p>
而他想必也是欢喜极了，才忽略了这样的事情。</p>
莫如意伸手拉起她。</p>
多长时间了？他都不曾再向她伸出手，今日拉起她，攥着她的手握了一会，这才放开。</p>
白瑞宁欣喜不已，再次前进时，扭头朝秋雨无声致谢。</p>
秋雨垂下眼帘，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p>
主仆三人来到坤宁宫前，已有宫人迎来，莫如意一张脸在大雍很是出名，在宫中也不例外，迎来那人小心问道：“主子娘娘差乐公公去安阳门迎公子，莫不是走岔了？”</p>
不是走岔了，是被人截了胡。</p>
往宫内送信的宫人也很快出来，蕊姑姑紧随其后。</p>
“娘娘刚还在问怎么小乐子还没回来，却不想你们自己就来了。”</p>
莫如意笑道：“在宫门处遇到了慈宁宫的喜公公。”</p>
蕊姑姑面色不变，“原来如此。早上娘娘刚谴人送了燕菜枣仁儿糕到慈宁宫去，公子倒有口福。”</p>
莫如意随地意地道：“杏林湿泞，无缘得见太后玉颜。”</p>
白瑞宁跟在后头，努力去听他们话里的余音儿。</p>
说着话，蕊姑姑与将他二人让进坤宁宫，蕊姑姑与白瑞宁道：“夫人衣裳尽湿，不如随我去打理一番。”</p>
觐见皇后娘娘不是寻常的事，白瑞宁也是精心妆扮过才来的，如今一场雨虽无大碍，但身上湿气难祛，总是失礼。</p>
可白瑞宁心里紧张，想着林老太太说的“别与蕊芳独处”的事，不想才进门来还没见到皇后，蕊姑姑便拉她出去。</p>
莫如意却朝她点了下头，“去吧，你想听的话我已说了，在宫里别再使小性子。”</p>
这话让白瑞宁错愕不已，跟着蕊姑姑到了偏殿后，她才把一颗心沉回肚子里。</p>
她想听的话……他何时说了？没说过，就是告诉她，不能说。</p>
不管蕊姑姑问什么，都不能说。</p>
心里有了底线，白瑞宁就有了底，却不想蕊姑姑对莫如意之事闭口不问，反而问起白瑞宁的娘家事，听说白瑞宁尚有一个在学的弟弟，当即笑道：“一会夫人可求娘娘写封信荐小公子入白鲡书院。”</p>
那是大大有名的书院，院长是致仕的前任阁老，乃学术大家，白瑞宁曾听白松石说过，许多勋贵子弟抢破了头想往里钻。</p>
什么身份、什么认亲，全都没有提起，却只说起家里琐事，让白瑞宁大有金钢铁甲护身，人家却只送来一团棉花那般的无力。</p>
蕊姑姑和声细语，张罗着让宫女替白瑞宁另换了套新衣，便领着她离了偏殿。</p>
白瑞宁回到主殿暖阁之时，便见一个华美妇人头系抹额轻靠在通炕上的杏黄色圆枕上，神色微憔，目中含泪。莫如意侍立一旁，神色微黯，也不知他们刚刚说了什么。</p>
蕊姑姑轻声道：“快见过皇后娘娘。”</p>
白瑞宁连忙跪下，林怀秀打量了白瑞宁一番，伸手唤道：“快过来与本宫瞧瞧。”</p>
白瑞宁谢恩起身，顺从地走到林怀秀身边。</p>
林怀秀目现感慨，“早年与姐姐玩笑，还说他日必亲上加亲，本以为是空谈一场，却不想今日竟有机会实现。”</p>
亲上加亲？白瑞宁又听不明白了，表亲议亲在这个年代实属平常，可如今这个局势，这亲要怎么加？难不成要莫如意去做太子的良媛么！</p>
蕊姑姑笑眼弯弯，“娘娘早晨与我提过，想收夫人为义女，以了却当年与大小姐的一段心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