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玉要上工,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尤其现在农忙,早稻等着抢收,晚稻等着收完早稻后,要把秧苗插下去,男人都累的扛不住,这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割点肉补补油水,不然真干不动活儿。
谢小玉拿着镰刀站在田埂上,金灿灿的稻穗压弯了稻杆,大米她吃过几十种,割稻子还是头一回,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知青点的知青也要参加双抢,良天冬恰好分在三队,她看谢小玉居然下地,震惊的她马上跑过来。
叶家果然不是个东西,居然让谢小玉下地干活,她吃不了苦的,正好劝谢小玉回城。
实际上,是良天冬自己想要回城,这稻子她一天都割不下去了,蹲在地上腿麻,最后只能学着旁边的婶子一样,膝盖跪在布满稻茬的田里割稻,昨天割了一天,腰都直不起来,晚上都躺不下去,只能侧着身睡。
早上差点没起得来,还被来催上工的生产队长骂了一顿,不行,她必须要回城!
良天冬张开被稻穗扎的全是水泡的手掌,疼的她皱眉,“谢小玉,叶家要你下地干活,你受不了的,早点离婚回城吧。”
谢小玉卷了袖子,“是我自己要来挣工分的。”
“你能挣的上工分,笑死了,你半天都受不了。”
良天冬等着看她笑话,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哥说要来看你,我帮你俩约个时间,你找机会去县城。”
谢小玉最烦那个良符,那就是个神经病,她最近一段时间,绝对不会再去县城。
她朝着生产队长喊道:“队长,良知青诱骗我去县城跟人私奔,这事你管不管?”
谢小玉嫁到叶家,就是三大队的人,三队要是出个跟人私奔的小媳妇,全队都成了笑话,三队长气死了,找到村支书,死活不要良知青在生产队,村支书只好把良天冬分到了一大队。
一大队长严肃古板,对待所有的知青一视同仁,分到的活儿干不完不许回去,良天冬今天只会更累。
谢小玉挽了袖子准备下田,福生走过来又把谢小玉的袖子放下去,他把家里唯一那副手套给谢小玉,“娘给的。”
又蹲下挺拔消瘦的身子,给谢小玉挽起来的裤腿放下去。
福生这是怕稻茬扎到她手脚的肌肤,谢小玉拽着福生的衣角,过不去田埂上的那道沟渠。
福生双手搁在她两侧的细腰上,用力一举,随后同谢小玉一起越过了水沟。
谢小玉的心脏砰砰跳,福生的力气好大,举着她跟举着小孩儿一样轻松。
周围的婶子大娘打趣,“呦,福生挺疼你媳妇的。”
福生耳根子都红了,松开了手,又紧紧的握着双手,快走几步走到自家分到的范围内,一声不言语,蹲下身子开始割稻子。
谢小玉看福生割的熟练,她还不会呢,她说道:“福生,你教我割水稻。”
福生把一排稻子往前割到三米远,然后退回来,叫谢小玉占了,“你的。”
然后,他又开始割旁边一排的稻子,割到和谢小玉的并排,再帮谢小玉这一排往前割三米,再退回去割他自己的那一排。
两排稻子割完,别人还没撵上他一排呢,福生像是不会累,一刻不停顿,活儿做的又快又好。
谢小玉抿唇笑,福生在帮她干活,她不能叫福生吃亏呀,她站起来,“队长,我有事情要报告。”
三队长刚刚才把那个同样娇气的良知青送走,谢小玉又来添乱,他忍着气跑过来,“忙着呢,快说。”
谢小玉指着这一片稻田说道:“队长,我跟福生两个人,今天割完这两亩地的水稻,就可以记两个人的工分了吧?”
双抢的时候,一个壮劳力一天记十个工分,能割一亩地的水稻,生产队长负责督促大家上工,也负责记工分,他说道:“小玉,你干活儿不行,你要是能坚持一天,给你算七个工分。”
半大的小子一天差不多七八个工分,队长这么说,算是给高芬面子了。
谢小玉道:“队长,你划两个壮劳力的活儿给我跟福生,我们保证干完还不行吗?”
队长一想,小玉这是要让福生帮她干活,面儿上偷懒,实则是为她家多要一个成年壮劳力的工分,虽然是大集体大家一起劳作,做的少也不可能给记满工分,双抢的时候也按人头划片。
叶家五个劳力下地,是划五亩地的范围,家家都是这样,大家心照不宣,要不然,谁多做、谁偷懒少做,生产队里还不吵翻天了。
现在等于是把叶家的劳动范围分成两半,福生和谢小玉分一块,叶家其他人分一块。
“也行啊。”江怀山跟弯腰割稻的高芬道:“高婶子,小玉跟福生割两亩地,你带两儿子一媳妇,割四亩地,给你家算六个人的工分,行不?”
高芬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