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随着长剑缓缓出鞘,天地间只剩一道清脆剑鸣。
这一剑,蕴含着李长气出剑亿万次而层层叠加的剑意,亦是蕴含着他那初成方圆的剑道剑理。
我于青山砌万剑,今朝一意斩黄龙。
伴随着一道恢弘剑势悠然升起,李长气丹田处的元丹寸寸崩解,最终,化为一道凝为实质的金色剑气贯通全身。
“斩——”随着李长气一声厉喝,浩然气瞬间出鞘,挥剑向前,一股惊世剑意瞬间升起,天地之间只余一线。
“锃——”一剑出,天地失声,只余剑声长鸣,此剑——斩天。
在李长气放弃所有的这一剑下,雷蛇的嘶吼声,还有那特殊的神秘波动,全都被剑鸣压下,一剑过后,荒漠上又下起了一阵绿色血雨。
荒漠上,一人浑身焦黑,他的双手紧握长剑单漆跪地,似乎靠着剑的支撑他才没有倒下。
他的嘴角时不时在吐着鲜血,可那一抹鲜红也掩盖不住他嘴角的笑意,
“呵呵咳咳”他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咳嗽起来,他的呼吸十分急促,哪怕是握剑的手也一直忍不住在颤抖,这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良久之后,他艰难的直起身,未将剑收入身后的剑鞘,就那样提着剑,一步一步地向着剑宗方向走去。
天幕之上,那名作为护道人的剑修伏浪已经默默收起了身后长剑,随后无声无息地跟随在李长气的身后,他没有直接现身,就只是时不时出剑一二,暗中将那些有威胁性的战兵击杀。
刚才那一刻,在那道无形波动出现的一瞬间,作为护道人的他就已经心神绷紧,一头六境噬族的心灵枷锁,哪怕只是那名噬族的些许分魂,可也不是一名四境剑修能够轻易看穿的。
噬族心灵枷锁,是那臭名远昭的灵魂蛊惑神通的分支,一但被其迷惑,便如同成了被套上丝线的傀儡,被前者玩弄于股掌之中。
只是,哪怕伏浪都没有想到,李长气居然很快便将其看破,同时,亦是那么的决绝。
四境元丹的一剑,居然能够堪比五境剑修的全力出剑,甚至还尤有胜之,或许对伏浪来说这一剑他可以轻易接下,可不要忘记了,他伏浪是一名七境、同时已经铸成两把本命剑的剑修,而李长气只是四境元丹而已。
四境一剑,斩杀两头五境雷蛇,同时还有着一头六境噬族的元神分魂,可是,这一剑的代价未免也有些太大了!
元丹崩毁,体内形脉河流完全枯竭,甚至连形脉本身也断了七层以上,哪怕是伏浪,也有些佩服后者受了如此重的伤既然还能够坚挺的活着。
可伏浪不知道,那是一种信念,伴随着李长气十二年的信念在支撑他活下去,他要活着,直到找到那个人,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便是身为剑修的责任和坚守,他既然选择了剑修这一条路,自然不能半途而废,至于因此将承受什么、付出什么,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路是自己选的,不言险阻,唯坚持而。
修道修行,除了修,便是行,既然选择了自己的道路,那便依着这条路一直前行便是。
至于路上有多少危险,那都不重要了。
唯有一剑,伴吾常行。
荒原依旧是那样,充满了死寂,只有偶尔遇见的一两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裂隙通道前来人域的噬族战兵,哪怕李长气已经虚弱无比,可斩杀这种一两境的炮灰战兵还是没什么问题。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是坚持不懈的,向着代表着剑宗的那道浩大剑势行去,而一路上,遇见的噬族战兵出奇的少,即便是有也就是那么一两头甲猿,他甚至连双手之数的噬族战兵群也未遇见。
风沙、暴雨、无尽荒漠、冰天雪地,这些都没有让他停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近了,更近了,随着他不断地抬起那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他离着剑宗所在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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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域,柳城,八月十五日,中秋。
季辛举行完那一场祈福的祭祀,和那些老实淳朴的汉子们告别时,天色已经是傍晚,他难得的到老刘头那里买了两壶五谷酿,慢慢的向着家中走去。
临到近家十分,忽听到一阵犬吠声,不知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他的嘴角慢慢的有了些笑意。
去年年末,儿子季煜并未像年初约定的那般回家一聚,而是托人寄了封书信回来,信上说因为城头换防的问题,可能年底就不回来了,寄信回来只是为了给他们报个平安。
“汪汪汪”犬吠声经久不觉,这是他年初从老黄家抱养来的,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只是最地道的那种土狗,玉婶婶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平安。
只求儿子季煜,平平安安。
看了信,玉婶婶又是哭的死去活来,没办法,季辛就只能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让妻子安定下来。
平安的个头长的很快,从一开始的奶声奶气,到现在那听上去就很凶很凶的吠声,在加上玉婶婶一向舍得的喂养,倒是长得膘肥体壮。
而平安的性格显然和它的名字不一样,不是个安静性子,小城里就这么些人,数都数得过来,可它却不管熟与不熟,只要见着了有人过来,就什么都不管的使劲狂吠,还好它就是吓唬吓唬那些行人,不是追上去跟着咬,一些邻居也就见怪不怪了。
有那心情好的,饭后剩下的骨头给它投食,它也不叫,可第二天见着了,那还是一样,该吓唬还是吓唬,外人都笑它是个白眼狼。
周围仅有的几个小孩就只有那个胆子比较大的陈砚,小名叫二狗的,是真不怕,别人家孩子都吓哭了,就他没事就喜欢拿着饭后剩下的骨头跑来这里逗狗玩,慢慢的倒是和这狗算是真的混熟了,不愧他陈二狗的名号。
随着离家里越来越近,平安那凶狠地声音忽然消了下去,季辛只当是那路人已经走远,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