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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短梦几时醒 音传海外(2 / 2)

杨柳青本身的武功虽然未到一流境界,但她是自名家之后,相识的也都是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天山派的掌门,当今武林的大宗师唐晓澜也曾经是她的未婚夫,所以她判断别人的武功强弱,倒是具有“法眼”,旁人尚未看清,她已瞧出了金世遗的败象,忍不住发声叫道:“好,再来一招刚柔交济,尘尾拂白海穴,杆尖刺玄机穴,这小子不死也伤!”黄石道人心念一动,果然随手发出杨柳青指点的招数,忽听得金世遗“哼”了一声,身躯一矮,以拐支地,倏地打了一个盘旋,纵声笑道:“不见得!”笑声未止,“呸”的一声,一口痰涎在笑声中飞了出来,黄石道人最惧他的暗器,急忙倒转拂尘,根根撒开,化作尘网,护着身躯。金世遗哈哈大笑,一跃而起,手中已多了一把铁剑。他的铁拐,形式奇特,本来就是两件兵器合成,拐内中空,藏有铁剑,刚才被黄石道人迫得紧,现在才觅得空隙,抽出剑来。

这一来,如虎添翼,金世遗所学的毒龙尊者自创的武功,怪异无比,左拐右剑,有如两条具有灵性的长蛇,再加上那随时可从口中喷出来的毒针,黄石道人武功再高,也不能不有所顾忌。但见两人攻拒进退,辗转之间,又斗了三五十招,连杨柳青那样曾见过无数大阵仗的人,也已分不出谁强谁弱。但见金世遗叱咤风生,怪状百出,还似乎不时斜睨自己。

杨柳青不由得暗叫“不妙。”心中想道:“若然这疯丐得胜,我母女难逃性命,不如趁他们胜负未决之际,溜走了吧。他还未曾向我叫阵,这可算不得示弱逃走。”眼睛一转,忽见与黄石道人同来的那个和尚,站在门边,不看斗场,却冷冷地瞧着自己。

这和尚瘦长的个子,面带病容,进来之时,毫不惹人注意,这时一看,但见他两道眼光,如刀似剑,眼神充足,精华内蕴,竟似个具有高深武功的人,杨柳青心中一凛,陪笑说道:“大师,请让一让路。”

那和尚双眼一翻,忽地冷笑道:“女居士,可还认得俺董太清么?”杨柳青心头一震,原来这一个董太清乃是当年八臂神魔萨天剌的大弟子,三十年之前,杨柳青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随她的父亲铁掌神弹杨仲英赴太行山的北五省武林大会,其时董太清和他的师父萨天剌都在四皇子允祯门下,奉命到太行山要杀尽北五省的英雄豪杰,杨仲英父女在途中旅居,与他相遇,一场激战,杨仲英险险落败,幸得关东四侠中的柳先开和陈玄霸相助,才将他逐走,而在激战之中,董太清也受了杨仲英一记铁掌,回去之后,一条右臂竟因筋骨断折,变成残废。杨仲英平生大小百战,像这样的事情多到不可胜记,事情过后,并没放在心上,董太清因他而致残废的事,杨仲英也不知道。

杨柳青心头大震,面上却丝毫不露恐惧之色,退后两步,微笑说道:“三十多年不见,原来大师已皈依我佛,勘破红尘了,可喜可贺呵!”董太清冷笑道:“洒家之有今日,全拜令尊所赐,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得道的高僧,女居士的高帽子我原件奉还。”杨柳青知道此战难免,握紧弹弓,道:“大师不肯让路,意欲何为?”董太清仰天长叹一声,道:“可惜呵,可惜!”杨柳青道:“可惜什么?”董太清道:“可惜令尊去世得早,我竟来不及送行,再也无缘领教他的铁掌神弹!”杨柳青柳眉一竖,朗声说道:“我爹虽然去世,铁掌神弹技艺还未失传,你要领教,那容易得很!”弹弓一曳,噼噼啪啪连珠疾响,杨柳青在弹弓上下过几十年功夫,神弹一发,劲力准头都恰到好处,只见弹丸如雨,披风呼啸,登时把董太清的前后左右全部罩着,任他避向哪方,都难免挨上一两颗。

忽听得董太清一声长啸,身躯陡的一缩,右手长臂挥舞,杨柳青正自心道:“你血肉之躯,纵然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难挡我神弹一击。”心念方动,但听得一片铿锵之声,十分悦耳,那些弹子竟似打在金属之上,杨柳青经过无数阵仗,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事,这一惊非同小可,董太清哈哈笑道:“杨家神弹,一代不如一代,可惜呵可惜!”纵身一跃,长臂呼的一声抓到,邹绛霞见母亲危急,拔出佩剑,侧边窜出,朝着他的长臂一长刀猛砍下去,只听得又是一声“叮当”大响,那刀明明砍中,董太清却毫无受伤的迹象,反而是邹绛霞的刀锋反卷转来,虎口也震得沁出血珠!

杨柳青弓梢一拨,右掌一挥拍出,她的武功虽然未足与当世高手抗衡,但见多识广,铁掌神弹又是她的家传绝技,倒也不容小视,她料知董太清的长臂必有古怪,这一掌欺身拍他胸胁的“三焦穴”,一掌拍下,化为三式,飘忽无定,弓梢所指,又是敌人的咽喉要害,这两招都是攻敌人所必救,董太清迫得放开了邹绛霞,凝神接了杨柳青的两招,杨柳青叫道:“霞儿快走!”她情知自己不是董太清的对手,只得用绕身游斗的方法,挥掌急袭,意欲将他缠住,让女儿得以夺路而逃。她进招之时,本已全神留意他那条古怪的右臂,哪知数招一过,董太清倏地一个转身,那条右臂竟似会转弯似的,突然反掌横扫回来,杨柳青的弓梢正指向他额角的“白虎穴”,被他反臂一捞,“咔喇”一声,登时折断。邹绛霞刚到门边,一见母亲危险,急忙回身来救。杨柳青大惊失色,半截弓梢脱手掷出,左掌应敌,右掌忽挥,想用一股巧劲将女儿推开,哪知董太清还是比她快了一步,一低头躲过了杨柳青的断弓,右臂呼的一声抓到了邹绛霞的琵琶骨,只要稍一用力,琵琶骨一碎,邹绛霞的武功就要化为乌有。

就在这弹指之间,忽见金世遗一个筋斗翻了过来,快捷无比,身子还未站定,铁拐已指到董太清的胸前,董太清一声怪叫,倒纵出八尺开外,抓着邹绛霞的那条怪臂,自然也放开了。

这一下真是大出杨柳青意料之外,她心目中的大敌本来是金世遗,岂知金世遗反而救了她的女儿,杨柳青惊疑未定,只见金世遗左拐右剑,霎忽之间,已连进数招,将董太清迫到墙角。这本来是绝好的脱身机会,杨柳青却反而呆住了,竟没有想到逃走的念头。

忽听得董太清叫道:“喂,你的师父是谁?”金世遗“呸”的一口唾涎飞去,冷笑道:“你也配问我的师父?”董太清似乎知道他的唾涎之中杂有毒针,那条古怪的右臂掌心一翻,只听得叮叮两声,金世遗的飞针暗器竟似射到了铁板上似的,发出悦耳的金属声响,那口唾涎也涂满了董太清他手心。金世遗心中一凛,只听得董太清又叫道:“住手!”金世遗哪肯住手,铁剑反手一挥,荡开了黄石道人从背后扫来的拂尘,左手长拐一个“毒蛇出洞”,急戳董太清的胸口命门要害。原来金世遗的想法与世俗迥异。他以前因为杨柳青是铁掌神弹之后,便故意要挫折她的威风,而今见她对自己如此痛恨,便故意要舍命救她,让她自己惭愧;同时,他适才见邹绛霞那般害怕自己,想起李沁梅的话,心中也自有点悔意,所以他之所以甘愿在强敌夹击之下,出手救杨柳青母女,心情可说是十分复杂。

黄石道人见金世遗忽然舍了自己,去救杨柳青母女,颇出意外。他自高身份,本不想以两大高手之力,合击金世遗,如今见金世遗对自己邀来的同伴连施杀手,只得从背后偷袭,但他终以偷袭为耻,这一拂并未用尽全力,用意只是解董太清之危。

哪知金世遗却是立心先把董太清毙了再说,听得背后劲风拂来,只是反剑一挥,竟不顾黄石道人有否连续的杀着,脚步并不停留,左手铁拐仍是向前猛戳!

董太清的臂膊虽长,究竟不如金世遗的铁拐长,金世遗的铁拐已迫到他的胸前,看来他绝无反击的可能,即金世遗也以为这一拐非把敌人送命不可,哪料董太清身形未变,长臂一挥,“当”的一声大震,他竟然硬生生地挡了一记。金世遗这一惊非同小可,凭人的血肉之躯,即算武功练到绝顶,也不能与铁拐相碰,真是难以思议之事。但还有更不可思议之事接续出现,董太清格开铁拐,长臂一伸,陡然间又暴长了将近一尺,从绝对料想不到的方位忽然抓到了金世遗的肩头。高手比斗,相差只是毫厘,如今董太清的臂膊突然会长出一尺,确是天下武功所无的“怪招”,饶是金世遗机警非常,趋闪奇快,也被董太清那条古怪的臂膊搭在肩头,所触之处,但觉一片冰冷;同时黄石道人的拂尘又已拂到,尘尾散开,千丝万缕,好像一张罩网,罩到了金世遗的头上。金世遗心中一凛:“不想我命丧此地!”

忽听得一声清脆的笑声,耳边有人笑道,“我算过了,你服下了碧灵丹,还该有三十六天的性命,怕什么?”陡见董太清一跃跃开,黄石道人的拂尘也离开了自己的头顶,金世遗一看,原来是冯琳母女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店中,黄石道人与董太清不知是她用什么超妙的武功,一举手就击退了。

杨柳青大喜如狂,叫道:“瑛妹,晓澜没有和你一同来吗?”冯瑛冯琳极为相似,除了至亲的丈夫儿子之外,别人实是难以分辨,冯琳听得杨柳青误认自己作姐姐,微微一笑,道:“你还记得晓澜吗?嘻嘻,他没有来。”一转过身,面对着董太清笑道:“你这条臂膊甚是邪门,借来给我看看。”

黄石道人不知冯琳的来历,见她刚才衣袖一拂,就将自己的拂尘荡开,武功竟是好得出奇,心中惊愕不已,本有几分怯意,但听她嬉笑自如,一付毫不把敌人放在眼内的神气,又禁不住心头火起,冷冷说道:“金世遗,你有靠山我也不惧,咱们再决雌雄,你是不是要请人帮手?”拂尘一起,连拂金世遗的“少阳”“太阴”“阳明”三处穴道!

金世遗突见冯琳母女来到,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黄石道人的拂尘拂到,他手中的铁拐还未举起来。

李沁梅突然从旁杀出,娇声叱道:“牛鼻子,臭道士,你敢欺负我的哥哥,看剑!”手腕一翻,剑光飘忽,似左似右,瞻前忽后,要知李沁梅的功力虽然不高,但剑法却是白发魔女这一派的嫡系真传,诡谲百变,举世无双,黄石道人在石林里潜修了几十年,哪曾见过如此奇妙的剑法,登时给迫得退后几步。

金世遗眼光一瞥,只见冯琳已解下了一条彩色的绸带,轻轻飘动,笑嘻嘻地盯着董太清,那情形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要尽情戏弄够了,这才动手,金世遗想笑却笑不出来。董太清背靠墙壁,蓄势待敌,看情形就将出手;杨柳青这时却悠然自得,拉着女儿站在一旁观战,指点笑道:“唐伯母来了,再厉害的魔头也不用害怕了。”她与冯瑛旧时虽有嫌隙,大家结婚之后,早已烟消云散,这时她对女儿夸耀“冯瑛”,心中实有“与有荣焉”之感。她还未知道这不是冯瑛而是冯琳。

金世遗心中一动,想道:“是呵,她们母女来了,我还在这里做什么?”铁拐一点,突然飞身便走,穿过门户之时,几乎撞着了杨柳青,杨柳青目光与他一触,立即避开,敢情是感到尴尬,有些惭愧。

冯琳嚷道:“喂,你吃了我的东西,还未多谢呢?”举步欲追,董太清乘她分心之际,突然大喝一声,长臂一伸,搂头便抓,冯琳笑道:“好,我先把你的爪子切了,再追他也还不迟!”绸带轻轻一卷,缠着了董太清那条古怪的臂膊,两人都是大吃一惊,董太清这条臂膊是他最自恃的厉害武器,这一抓力道何止千斤,却被冯琳一条轻飘飘的绸带卷住,不能向前推动。而冯琳的惊异更甚,看董太清的武功,那还在金世遗之下,这条臂膊却如铜浇铁铸一般。要知冯琳的飞花摘叶功夫,已练到了最上乘的境界,即算是赤神子那样的大魔头,以前被冯琳的绸带所卷,要不是唐晓澜给赤神子说情,他那条臂膊也早已不保,但这个董太清居然纹丝不动,好像毫无痛苦的感觉。

冯琳生性顽皮,老而不改,越碰到强手越为高兴,顿时将追金世遗的事撂过一边,嘻嘻笑道:“你这条臂膊果真是有点邪门,非借来看看不可。”绸带一松一卷,向上移动三寸,董太清仍然不为所动,冯琳又向上移动三寸,几乎到了臂膊与肩头接触之处,董太清厉声叫道:“你既要借,就送给你用!”长臂膊忽地离肩飞起,向冯琳迎面抓来,冯琳还真未曾见过这种“怪招”,急用金刚指力将这条断臂接着,衣袖早已褪下,只见这条臂膊黑漆发光,原来是一条铁臂!

冯琳笑道:“怪道我勒它不断。”原来董太清当年被杨仲英一掌打折右臂,虽然还可以驳筋续骨,但到底不如常人,他一发狠,索性把臂膊切下来,换了一条铁臂,他也真有耐心,竟然削发为僧,隐姓埋名,苦练了三十多年,练成了铁臂神功,这才重出江湖,满以为可以称雄道霸,谁知第一次和人交手,就被冯琳把他的铁臂收了。

冯琳笑嘻嘻地把玩这条铁臂,忽而庄重说道:“也真难为你练得这般灵活,居然和真的臂膊一般!喂,你是怎么练的?喂,你不如把左边那条臂膊切了下来,同样换上一条铁臂,岂不是武功可以立即增强一倍?”说得甚是认真,竟似“热心”为人打算,董太清给她弄得啼笑皆非,陪笑求道:“你就把这条铁臂还给我吧,我而今明白了,世上原来有这等上乘的武功,我就是再练三十年,武功再强十倍,也还不是你的对手,我要两条铁臂也没有用呵!”冯琳小孩脾气,给他一捧,乐不可支,道:“好,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起手一挥,意欲把他遣走,忽又说道:“你且站住,待我发落。”正打算问他为什么和金世遗打架,忽听得女儿叫道:“妈,这牛鼻子不好对付!”冯琳道:“有什么不好对付?”把铁臂一转,指着董太清道:“你随路打架,不是好人,罚你站在这儿,动也不许一动,你若敢偷走,我就把你左边的这条臂膊也切下来。”董太清年近六十,冯琳却还是个四十未到的中年美妇,说话的神气,却像先生罚小学生一样,邹绛霞不觉“噗嗤”一笑,杨柳青皱皱眉,心道:“多年不见,怎么冯瑛连脾气都完全变了?”

冯琳回头一望,只见女儿给黄石道人迫得连连后退。原来李沁梅的剑法虽然诡谲绝伦,但功力到底相差太远,开首十余招过后,黄石道人只守不攻,见李沁梅无法攻入,心中渐渐不害怕了,试运足真力,用重手法荡她的青钢剑,李沁梅果然支持不住,呼呼地喘起气来。

冯琳笑道:“你这小丫头就知道要靠妈妈。”李沁梅赌气道:“好!就不求你!”说话之间,忽被黄石道人尘尾一拂,几乎把她的青钢剑夺出手去,冯琳道:“你干嘛不用我新近教你的点穴手法呵?先来一招‘冰河解冻’,再接一招‘银汉飞槎’好,对,反手点他的白海穴!”李沁梅本想赌气不听母亲所教,但结果还是迫得用了她指点的招数。这套点穴法是冯琳在峨嵋山中用了数日心力想出来的,本是教女儿用以对付金世遗的,出手奇特之极,当日空手戏斗,金世遗几乎吃了亏,而今配上奇诡绝伦的剑法,黄石道人的攻势,果然立即受挫!

冯琳笑道:“你看,有什么不好对付?我要你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他,哈,你知不知道,你终不能靠妈一辈子呵!”黄石道人听她指点女儿,竟然是把自己当做给她女儿练招的用具,气得七窍生烟,几乎给李沁梅点中穴道,心中一凛,急急凝神对付,和李沁梅打成了一个平手。冯琳一面指点,一面留神瞧黄石道人的武功,心中暗叫“不妙!”想道:“这牛鼻果然有些本领,打得久了,梅儿非输不可。”但她有话在先,要女儿独力打败敌人,不好意思下场帮手。

斗了一阵,李沁梅忽然叫道:“喂,你为什么把世遗哥放走了?”冯琳猛的一醒,叫道:“对,我就去追他,金针度线,玉女投梭,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快点他阳白穴!”李沁梅一连四招杀手,杀得黄石道人侧身闪过一边,但他的拂尘如封似闭,守防之中还具有潜伏的反击之力,李沁梅正自想道:“如何能点中他乳下的阳白穴?”忽见黄石道人拂尘一举,尘尾忽然飘飘四散,胸前门户大开,李沁梅大喜,一指戳去,黄石道人果然应指而倒,动弹不得。原来是冯琳捣鬼,运气把黄石道人的拂尘吹散,暗中助了女儿一臂之力。

冯琳急急出门追去,但见莽莽草原,远山绵亘,哪知金世遗逃向何方。冯琳大怒,道:“都是这个秃驴误了我的大事!”其实她应该怪自己,要不是她一时兴起,故意戏弄,三招两式打倒董太清之后,立刻去追,以她的轻功,哪有追之不及之理?

冯琳正在气恼,忽听得背后女儿叫道:“秃驴逃啦!”原来董太清以为冯琳一时间不能回来,趁机逃走,冯琳大怒,提一口气,立刻追去,将距十余丈远,呼的一声将铁臂掷去,同时彩带抛出一卷,叫道:“好,你胆敢不听我话,把左臂也留下来!”

那铁臂掷在空中,风车般地旋转飞去,本是向哪方躲避也避不开,忽见董太清飞身一跃,在空中接连两个回旋转折,铁臂从他头顶旋过,竟然打他不着,冯琳一呆,叫道:“喂,你怎么也识得猫鹰扑击之技?”董太清道:“八臂神魔萨天剌是我先师!”冯琳“呵呀”一声,忽然纵起,用的也是猫鹰扑击之技,彩带一伸,将董太清左臂缠着,却不用力,反而嘻嘻笑道:“可惜你练得还不够高明,快随我回酒肆去。”彩带一松,又将董太清放了。

董太清惊惧交并,拾起铁臂,凝眸一望,但见冯琳和颜悦色,面上殊无恶意,心中稍稍放宽,想道:“怎么她也懂得这手功夫?难道和先师有什么渊源。但其他武功,怎又一点不像?”可也不敢多问,俯首贴耳地和冯琳回到酒肆,冯琳指着黄石道人道:“他是和你同来的吗?”董太清道:“不错。”冯琳伸指一点,解开了黄石道人的穴道,道:“好,你也一同来喝酒!”正是:

游戏风尘一侠女,当场气煞大宗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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