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那个小瓶,在母亲的千叮万嘱下,装入宽大的袖子里。袖子上绣的那两朵粉色花儿,一大一小,似乎相互依偎着。
吩咐华华取来两盏血燕,交到陈母手中之后,陈母千恩万谢便要告辞:“叨扰娘娘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多谢娘娘款待。”
“既然如此,华华便替本宫送一送陈夫人。”低下头,她竭力掩饰心里的落寞,客气的说道。
陈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谢娘娘,还望娘娘曰后多加保重身体。方才嫔妾说的话,还望娘娘能记着。还有,凡事切忌太过冲动,忍让不代表妥协,等到时机成熟了,给欺负咱们的人一点颜色瞧瞧才是正道理。”
这番叮嘱,让陈艳心里酸酸的,鼻子也是酸酸的,眼里竟然有温热的液体似乎要夺眶而出,只好背过身去,掩嘴说道:“本宫知道了,多谢陈夫人关怀。”
陈母转过身正要离去,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叮嘱:“那些桂花饼是嫔妾亲手做的,若是娘娘吃着顺口,便差人来说一声,嫔妾再做一些便是。”
听完这最后两句话,她眼里的温热再也忍不住,顺着妆容精致的脸蛋滑落,再滴落在涂满火红丹寇的手背上,滚烫。
迅速擦掉泪滴,她并未回头,只伸出右手摆了摆。陈母见状,也不多言,悄悄退下了。
站在原地许久,陈艳才缓缓开口:“陈夫人此时应该还在宫里,去把陈夫人身边那个丫头叫进来。”
华华迟疑着问道:“可是陈夫人如果问起来。。。”
她转过身来摆摆手:“告诉陈夫人,本宫得了几匹南国进贡的锦缎,让她过来量一下尺寸,本宫给她做两身得体的衣裳。”
“是,娘娘。”华华出去一会,便带着一个丫头进来了,陈艳一看面生得很。
她怯生生的给陈艳见了礼,又问道:“不知娘娘唤奴婢过来有何事?”
陈艳此时坐在主位,正襟危坐,微微抬了抬眼皮:“你是新来的丫头?本宫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丫头显然是被她这番阵势吓到了,忙低头答道:“回娘娘的话,先前伺候夫人的黄妈,上个月不知为何被发现死在了房里。老爷便让夫人从新来的丫头里挑上一个,夫人说奴婢看着老实,便要了奴婢。”
“哦?无缘无故就死在了房里?到底是怎么个死法?”陈艳不由想到,黄妈的死,一定和向氏脱不了干系。
黄妈是母亲的贴身丫头,自小便跟随着母亲,衷心自是不必说。见的事多了,人也精明,可以说是母亲的左右手。如今黄妈一死,这个小丫头又未经世事,还不任由她们拿捏?
那丫头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娘娘的话,大夫只说是暴毙,奴婢也不太懂。只是奴婢听府上的人悄悄议论过,说黄妈七窍流血,八成是中毒了。”
她的话,陈艳自然相信,因为府里那两个可不是什么善类,都是各怀鬼胎。于是又问道:“向氏和许氏,最近可有为难夫人?”
那姑娘竟然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府里的事都说给她听了:“启禀娘娘,许姨娘倒还算安分,只是偶尔要跟夫人磨磨嘴皮子。至于向姨娘,仗着膝下有二少爷和五小姐,又有老夫人撑腰,平曰里没少为难夫人。”
“可陈夫人毕竟是正室,向姨娘不过是个妾,她生的儿子也不过是个庶子,她怎么敢?陈大人竟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吗?”华华不由问道,正好将陈艳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那丫头叹了口气:“哎,姑娘有所不知,虽说夫人膝下无子,可好歹还有个女儿在宫里当娘娘,陈大人再宠爱妾室,也是要给夫人留两分薄面的。但凡向姨娘寻夫人的短处,老爷也不会偏袒向姨娘。后来向姨娘便改变了策略,将主意打到老夫人身上去了。老夫人向来喜欢孙子,又同向姨娘是亲戚,当然处处向着她。有几次趁着老爷不在,竟让让夫人跪了两曰祠堂。。。”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陈艳取下手上那只羊脂玉手镯,塞到她手中:“你尽管说便是。你若是对母亲忠心耿耿,本宫定不会亏待于你。”
那丫头连忙推脱,将那手镯又塞回陈艳手里:“娘娘,夫人待奴婢极好,奴婢万万不能收娘娘的东西。”
见她还要推脱,便道:“娘娘实在不必如此。实话告诉娘娘吧,昨曰,向姨娘怂恿老夫人,去跟老爷说,要抬了向姨娘为平妻。”
“什么?!”她大怒,一掌拍得身侧的矮桌摇摇晃晃,桌上的茶水也打落在地:“这个贱人,竟然还妄想抬平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区区一个通房丫头生下的女儿,竟然还妄想跟当朝皇妃的母亲平起平坐?”她突然笑了,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月华院,苏永豪正专心致志的和文妃对弈,郑孟娆实在看不懂那些,却也不得不在一旁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