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清药瓶上的字迹,松巴还是先打开瓶盖闻了闻。不是风油jīng那类寻常东西,有些刺激味道,但还算清香怡人,也不知卡巴的道路工程团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药品,应该是只产于高原上的某种特殊药液。没有考虑太多,松巴开始将药液抹在手上,准备依照赵忠的方式试试。毕竟药液味道太淡,他也不知对蒲扎有没有效。</p>
还在松巴忙碌时,赵忠却与贝玛争吵起来。或许他不会对女xìng动粗,但对于向自己‘动粗’的女xìng,如果他连表示一下都没有,那就不是男人了。</p>
“混蛋,你干嘛平白无故打我。”</p>
“平白无故?难道你忘了自己想打我爷爷了?打你还是轻的了,你这个不知尊老爱幼的混帐家伙。”</p>
不仅仅是高原人,任何山地居民,或者说任何少数民族、未有完全开化的民族聚集地,尊老爱幼都是一项必须遵循的传统。一个代表着哺育自己成长的生命开始,一个代表了新的生命延续希望,没人会忍心伤害他们。这可不像城市里偶尔还会发生些不尊重长者的丑事,在这类地方,不尊老爱幼几乎就等同于一种无法容忍的‘罪行’。</p>
“……,你,你胡扯什么不尊老爱幼了,我这是救人你懂不懂。”</p>
“救人?救人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拿药给我爷爷闻,刺激他的反应。”</p>
看着松巴将抹上药液的手捂向蒲扎嘴鼻,贝玛虽然皱了皱眉,但并没有阻止,只是将脾气继续发在赵忠身上。因为她非常清楚,比起自己,松巴更关心爷爷的身体,里面甚至还包含了一些歉疚之心在内。</p>
虽然蒲扎很早就已经从雪山向导第一线退了下来,但因为经常有雪山向导到家里走访,所以蒲扎对雪山向导的发展状况并不算陌生。不过即便也有不少年轻雪山向导希望拜在蒲扎门下学艺,可蒲扎即便教导了他们,却也从不愿轻易承认他们是自己弟子,除了被许德带到自己家里来的松巴之外。</p>
可当蒲扎看上了许德带来的松巴,很乐意好好调教一下他时,松巴自己却无心往雪山向导方向发展,只知道向自己父亲多噶学习歌艺。</p>
面对蒲扎的失望,松巴也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歉疚。但即便这样,他还是坚持学歌的想法也渐渐得到了蒲扎理解,毕竟能坚持自己理想的男人都应该得到所有人尊重。结果虽然变成了蒲扎与多噶的父子之争,但蒲扎与松巴的关系却不见有什么减损。</p>
“你,你以为我是雪山之神啊!什么事情都知道。那种深度睡眠的事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考虑到他现在的发烧状况,当然是深度昏迷比较正常。”</p>
“……随,随便说说?你还敢自比雪山之神?你给我去死吧!”</p>
在赵忠而言,他也的确就是随便说说,毕竟他对医药方面的知识也就一知半解。不过他却不知自己的话语更会引起贝玛的愤怒,不但贝玛的拳头再次砸上他脑袋,底下的小羊靴也跟着踹了过来。</p>
对于一个合格的雪山向导来说,‘随便说说’绝对不会成为他们嘴中的词汇。每个雪山向导所承担的都是引导生命的责任,即便有时他们也需要依靠灵感来选择道路、选择挽救生命的方法,但他们绝不会用随便态度去面对每个可贵生命。至于自比雪山之神?虽然赵忠话中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在气恼之下,以雪山向导为目标的贝玛自然也不会轻易原谅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