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很明显吧。乡野蛮夷,沐猴而冠,穿着衣冠像模像样,骨子里的东西到底掩盖不了。”旁边人群中一个鄙薄的声音传来。
往四周一看,人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起来,有目露好奇的,有眉头紧皱的,有一脸激动明显看热闹的,有眼带不满的,也有窃窃私语谈笑的。
从中走出一人,周身衣冠整整齐齐,五官也颇为端正,只是眼中带着一种隐而不发的傲气。
薄望玄正欲发作,却看见那人一身华服,腰悬玉佩,气度不凡,明显不是寻常人家,本欲脱口而出的咆哮生生憋在了喉咙里,同时伸臂拦住了身后正欲冲出的随从。
“还有你。”眼见此人嘲讽罢了薄望玄,又转过头看向白子规:“之前几日,上午授课之时,看你读书写字,言谈举止,有些法度,像是有些来历的人家。”
“怎么竟然穿着如此鄙陋的衣衫参加习练,又和这等外族之民厮混在一起,竟然还被他们看轻,真是自甘堕落,丢尽了我汉人脸面。”
“若不是刚才看你竟能一眼看穿此人用意,似乎有些急智,我卢见奚都不屑于与你说话。”
“现在你当知晓,这等外族终究终日蝇营狗苟,脑子里就是这些东西,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若醒悟,我也不是不能开恩,接纳你为伴。”
“你算哪根葱,多管闲事,还敢羞辱于我,找死。”薄望玄终于按捺不住,气得白脸通红,
他咬着牙冲卢见奚前行两步,又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白子规:“你怕了就直说,本来若是跪下磕几个头赶紧滚,小爷也不是不能放你一马。”
“现在不仅污蔑小爷,还敢找了人来羞辱我。今天不打掉你满嘴牙,你怕是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两个跟班也紧随其后,瘦的戟指白子规与卢见奚,破口大骂,壮的虽未多言,却也抽出了木刀,气势汹汹。
白子规丝毫没有理会卢见奚,而是前踏一步,逼视着薄望玄,年纪虽小,却有一股勃然气势:“事有先后。你既然辱及我祖父与兄长,想要我就此罢休,却也绝不可能了。”
“既然你一心要一决高下,我便遂你之意。就在此时此地,不必拖延了。”
言罢,又回头看向旁边的姜青峰:“兄弟,烦请找孙教习前来做个见证。”
适才的一片混乱让姜青峰又是生气又是迷惑,一时正不知如何是好,闻言又是一急:“有我在呢,你……那厮已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必须得我来。拜托了。”白子规打断了他的话,两眼郑重望着姜青峰,非常坚决地说道。
姜青峰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调头向校场另一边跑去。
“不必了,我都听到了。”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随即越众而出的正是身着灰袍的孙教习。
待得他走到近处细细看来,身高约莫七尺,五官普通,眼睛懒洋洋地眯着,手中悠闲地转着那根铁尺。
“同窗之间,理应友好相处。不过武技乃我九州立足之本,人人习练,我眉山书院由朝廷出资,培养人才,弟子自然不能光说不练。”
“既然你们已经开始炼体了,有我主持,切磋切磋却也无妨。只是你们须得注意,点到即止。明白了吗?”
白子规闻言点了点头,行了一揖:“拜托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