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民警瞧了眼站出来的秦仙儿,眉头轻皱,面色有些严肃的问了句:“你是哪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么?”
秦仙儿一脸淡然,声音如珠落玉盘,字字清脆道:“我是林洛的徒弟,临安医仙秦汉嵩的孙女,秦仙儿。”
闻言,带队的民警眼睛瞪了瞪,仔细打量秦仙儿几眼,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从警多年,他自然知道,医仙秦汉嵩,这个名讳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临安中医界大名鼎鼎的泰斗级人物!连燕京过来的大人物,都得敬重三分。
秦汉嵩的孙女秦仙儿,虽说名气没老爷子这么大,但是早在几年前,已经有很多人说她是临安中医界第一才女,年纪轻轻,尽得秦氏医术真传,并屡次获得全国青年中医交流大会第一名。
像秦仙儿这样的中医界大才女,却被人扣上“医术不精”和“罪魁祸首”的大帽,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念及此处,带队的民警又问了句:“秦仙儿小姐,你能大概说一下当时你给患者治疗时的情况么?”
其实民警心里清楚,家属抬棺来到医馆闹事,本质上就是“医闹纠纷。
患者是在家里死的,而非接受治疗时当场死亡,基本就扯不上刑事责任,闹来闹去,无非是想搞点经济赔偿。
不过,这江南顾家,也是有头有脸,资产雄厚的大家族,根本不缺钱,应该不至于闹这么大一出,只为搞点赔偿。
“看来,今天这事,很不简单。带队民警心念闪烁,隐约察觉有些棘手。
这样的纠纷很不好处理,调解不好的话,双方矛盾加深,很可能发生流血冲突。
“我当时使用的是秦氏三才针法,取用毫针,刺患者腿部三处穴位,分别为血海,委中和承山穴,主治四肢麻木,僵硬,肿胀……”
“胡说八道!
秦仙儿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顾轩大吼道:“什么狗屁秦氏三才针法,明明是你年纪轻轻医术不精,贸然施针,扎坏了我父亲的经络穴位,才导致他病情加重。”
顾轩骂完秦仙儿,又把矛头指向林洛:“还有你,林洛,你宣称自己是神医,还打广告说包治百病,结果任由徒弟施针害了我父亲,你非但不当场纠正,还蛮横粗鲁的将我父亲赶出医馆!”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师徒是一丘之貉,名为神医,实为庸医,开医馆做宣传,不愿救人,只想谋财,简直丧尽天良,医德败坏。”
顾轩骂得带劲,昂起头来,朝着保健堂中医馆的招牌吐了口唾沫:“呸,还特么有脸挂着保健堂中医馆的招牌,我看是害人堂庸医馆!”
“够了。”
这时,带队民警厉声喝止道:“你骂得这么起劲,除了过足嘴瘾外,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顾轩噎了一下,他的确骂爽了,反观林洛,也不知他是脸皮太厚,还是心态豁达,竟是一脸平静,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局外人在看戏似的。
带队民警狠狠瞪了顾轩一眼,而后俯身卷起裤腿,转向秦仙儿道:“这样吧,我的腿几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重伤,当时没治好,所以留下了后遗症,走起路来隐隐作痛,阴雨天更是疼得厉害,必须找老中医针灸才有所改善,今天正好碰上你们这事,索性就请秦仙儿小姐替我扎几针,也好判断你的医术究竟怎么样,你看可以吗。”
这显然是打算和稀泥了。
“可以。”
秦仙儿瞧了眼民警膝关节处那蜈松状的伤痕,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哎……”顾轩见状,正要出声阻止。
却见带队民警猛一扭头,冷喝道:“闭嘴。”
顾轩张了张嘴,气得两侧太阳穴青筋直跳,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这里是临安,不是江南,面对民警,他也不敢玩得太跳脱,否则的话,对方直接扣他一个妨碍公务罪,就够他受得了。
此外,顾轩还特别注意到,刚才他出声的时候,林洛的眼神也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目光如针,刺得他汗毛倒竖,如临深渊,似乎有莫大的危险逼近。
很快,带队民警跟着秦仙儿,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医馆,坐在凳子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民警的腿伤,属于定了型的陈年旧疾,很难治好。
秦仙儿俯下身子,手指在他的旧伤处轻轻揉捏,指法绕着膝关节走了一遍。
她的手法看起来很简单,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但却给民警带来一种奇异之感,好像她的指间蕴含暖流,所触及的位置,使得经脉疏通,气血都变得活跃起来,前后也就短短三十秒,竟令他那原本常年冰凉的膝盖关节,泛起阵阵暖意。
旋即,秦仙儿手指停顿,转而取出银针,消毒之后,以三才针法,依次扎入三处穴位。
同样是血海,委中和承山穴,由浅入深,针刺一寸,指尖在针尾轻轻拨弄几下,瞬息间,民警感觉到气流通过银针,就像细微的电流那样,从针灸穴位处徐徐涌入,触及肌肉,骨骼,常年淤积在膝盖关节处的寒气,一下子就像拨开云雾见晴天那般,以人体感知能够察觉的速度,飞快的消散。
几分钟后,秦仙儿取了银针,朝民警微微一笑:“好了,您起身走动走动,看看走路时关节处还会不会隐隐作痛。”
“仙儿刚才那三针,融会贯通的将玄门十八针与秦氏三才针法的精髓相结合,手法极为高明,这丫头在针灸方面的天赋,似乎不输于我,将来她的医术水平,甚至很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秦仙儿替带队民警施针的时候,林洛全程关注,美女徒弟在短短几分钟内展现出堪称惊艳的针灸手法,令他眼前一亮,心中赞叹不已。
时至今日,林洛已经不像当初刚收秦仙儿为徒时那般,对她心存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