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在望见那方被烛火映出的白影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迟疑了。
那一枚铜钱,分明就是圆的,但映入眼帘的……
“行了。”在一片寂静之中,沈放主动落下了脚,他自然是能看穿贺难玩儿什么把戏的,“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我来的……”
“输了想赖账啊?”贺难抽冷子说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你要是觉得钱是圆的,那你把那枚铜钱找到,然后砍我的手,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话说的……就跟放屁没什么区别,贺难自打进这屋起就准备好了至少三种安全跑路的方法。
“呵呵……”沈放笑了笑,又把蜡烛点了起来,脸色忽明忽暗:“用这种小聪明的手段跟我赌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我对你这个很有兴趣……我给你个台阶下,也是给我自己一个台阶下——你要我监的赌局,我可以接,但在这之后……我们再来赌一把。”
到此为止,贺难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而至于贺难想要沈放替自己做的事究竟是什么,此处暂且按下不表,先来看看另一头发生着什么……
近七年的军旅生涯让魏溃养成了相当优越的作息习惯,他通常在卯时就能自然醒来,然后叫上陈炎弼两人出去吃上一口早点,最后顺便给懒鬼贺难带回来一份儿。在贺难与陈公子拼命“出外勤”的时候,魏溃当然也不会闲着,他的修炼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现在对他而言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究竟变强到什么地步了?
在魏溃“叛逃”出天狼军万骕营之前,他和厉铎最近的一次交手已经差不多达到了可以对抻的程度了,也就是说厉铎无需再像刚遇见这个愣头青那样刻意留手,而是几乎毫无保留地和这家伙展开对攻。
当然,厉铎当时并没有动用真炁,而是只在纯粹的兵击上进行的交锋,但他在这种层面上已经感到力有不逮,也足以说明魏溃的实力如何了。
转眼过去已是一年,而这一年之内魏溃的对手也都是颇具些含金量的人物,惊鸿派的两代最强弟子燕春来和萧克龙,绿林道十殿阎罗中的泰山王和平等王,四海帮中的贾壬癸与归四通,以及丐帮掌钵龙头的贴身护卫苏眉清……
其中有些是点到为止的切磋,有些是你死我活的搏杀,但唯一让魏溃使用出“招式”的对手却只有一个。
是的,和天下所有武夫一样,魏溃当然也有自己的武功招式。那是一套学自杜荣又经过他本人自创改良、推陈出新的拳法。
魏溃的文化水平不高,也懒得给拳法起什么名字,但贺难却热衷于此,只不过在二人结识之后魏溃也没有什么机会去使用罢了。
只有在对上会降龙掌的苏眉清时,魏溃以“丷锤”硬撼对方的“出渊”,但却在双方都发招未半时被苏眉秀截下,不然两个人中至少会死一个,或者说是两败俱亡的场面。
不过,就在今日,魏溃又遇上了一个实力高到不得不让他使出“招式”的人物来。
一个男子走进了这家客栈,他的相貌粗野,但也并非到凶神恶煞那种程度,他的外形高壮,但也并非魏溃这种夸张的体型。
他迈进客栈之后迅速地扫视了一圈,然后自顾自地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叫小二点了一壶酒和两个素菜,然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任谁来看,这都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百姓,但在老魏的眼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家伙走路很轻,以他的身高体重来说除非刻意练习过步法,否则不可能走的那么轻盈;这家伙的手掌很长,虎口有茧结成,这是练过手上功夫的特征;这家伙的选位意识很好——那是客栈中最好的位置,能看到所有人的动向,但不一定所有人都会注意到他——这个理论当然也是贺难给老魏说过的,他当时就是靠着这个才发现了魏溃,但魏溃倒是不会刻意地选择这种位置去落座。
最重要的是,魏溃的鼻子对血味儿很敏感,血的味道对他的效用大概是荆芥之于猫,所以这男人打他身边一走一过,本来饱餐过一顿午饭觉得十分无聊的魏溃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很浓的血腥味儿,但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也没见到沾血的地方……老魏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个合着双眼的男人。
“他杀了人,很有可能杀了不止一个人。”
“如果是练拳脚的,就算杀人通常来说也不可能见血。”